而且因为料子买回去还要花时间做成成衣,所以生意的旺季一般都是在冬月下旬以及腊月上旬。
只要他进货回来的料子足够亮眼,根本等不到年三十儿就能卖回本儿了。
根本等不到利滚利就能把钱还上,自家还能小赚一笔,过个肥年,连带着明年进货的本钱都有了。
不得不说,刘掌柜在进货上面,的确是有几分眼光的。
他出去这一趟带回来的料子,在湖广可以说是独一份儿,所以自打店里上了货,立刻就火了,生意从早到晚都好得忙不过来。
眼瞅着还债的钱就快凑够了,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新运回来的料子一尺都卖不出去不说,客人们更是连进店都不肯进店,仿佛他家的东西都带着瘟病一般。
这下别说红火了,生意还不如进货之前了。
如果韩老爷子坚持不肯赔偿,就这么拖下去的话,刘家根本还不起外面的印子钱,最后只能眼睁睁等着它利滚利,然后将整个家都拖垮。
看着抱头痛哭的刘家人,沈仲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也很想帮助他们,但是如今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即便他不管不顾地做出一纸裁决,以韩老爷子的性子,非但不会乖乖听从,反倒会将事情闹得更加不可收拾。
“你们先别着急,刘掌柜的身体要紧,实在不行……”
沈仲磊本来想说,实在不行我先借钱给你们还债。
但是话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他倒不是怕刘家人还不上钱,而是觉得如今案子还没判决就说这种话,倒显得自己当真怕了韩老爷子似的。
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就办成这样,沈仲磊心情自然不好,晚上回家之后就忍不住自己喝起了闷酒。
如今沈家后宅没了当家主母,沈老太太还装病不愿管事儿,家里的大事小情就都只能报到沈天舒这里。
听说沈仲磊在房间里喝闷酒,沈天舒登时想起之前明玉说过的事儿。
她思忖片刻,吩咐后厨做了几个小菜,用食盒提着给沈仲磊送去。
沈仲磊自己喝了半天已经有些醉意,正烦闷无人可以倾诉,见女儿送了酒菜过来,心中高兴,很快就在沈天舒颇有技巧的询问下,将自己如今的困境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沈天舒听罢,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反倒追问:“爹,你说这位韩老爷子口水特别多,一说话都到处喷口水?你能仔细跟我说说么?”
沈仲磊被问得一阵无奈,也不知道女儿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拗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还是勉强回忆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时候就会有口水喷出来,情绪激动跟人吵架的时候就喷得更多。
“即便是不说话的时候,也经常见他往地上吐口水……”
他之前还真没太注意到这一点,此时被问到,回忆起来不免觉得有点恶心,皱眉道:“韩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可这位韩老爷子的品行还真是一言难尽,毫无教养可言,没的辱没了韩家的门楣。”
沈天舒听了这些消息,关注的重点却与沈仲磊完全不同。
这位韩老爷子未必是缺乏教养,他可能只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