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倒烛灯,屋子顷刻烧将起来。
当夜无话,独孤朔安抚着林风晚睡下之后,埋头案桌,写了一夜。
却说次日一早,独孤朔早早便从温叙言处讨了一匹快马,直奔了朗州。
朗梧两地相距不过百里,可是眼下留给独孤朔的时间并不多,倘若三方之中有任何一方比他预想的时间早到,那他的计划便功亏一篑。
独孤朔到了朗州,四下寻摸一番内卫鸽房。
却不知当初朗州内卫的鸽房为何人所见,按照以往的惯例独孤朔几乎走遍了街市内外,然而并无一点踪迹。
眼见天色渐晚,独孤朔却变得焦躁起来。
连着一日未曾吃食,独孤朔只饿的头晕眼花。
他正落寞地走着,忽见一个浑身污秽的姑娘迎面跑来,独孤朔不由地想起柳凌微的话来,遂将怀中仅有的银两掏了出来,准备等那姑娘走近了,施舍于她。
独孤朔远远地停下步子,只等姑娘走近。
那姑娘脚步踉跄,衣衫褴褛不堪,独孤朔正思忖着如何言说,却是姑娘身后跑出四五个人来,大喊大叫着追了上来。
独孤朔本就愤懑,心中怒火无法发泄,却见一群家奴一般的人欺凌一个姑娘,于是越发难以自持,一把将那姑娘扯在身后,将手中银两置于其手,继而三步并做二步,直跃身奔将上去,对着众家奴就是一顿拳脚,只打的几人东倒西歪躺倒在地上,个个抱头、脸、腿、胳膊哭喊起来。
独孤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双手叉在腰间,嘴中大喊道:“看你们日后敢不敢欺凌弱小,哈哈哈!”说罢,爽朗开心地笑了起来。
翻身之时,那姑娘艰难跪地说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独孤朔只觉此人声音似有熟悉,便半蹲着歪头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这姑娘不是别人,乃是裴策表妹何欢的婢女,名唤作寄欢,是何欢小姐为其取得名字。
寄欢抬眼见是独孤朔,心中一喜,忙扯住独孤朔的衣服说道:“独孤朔公子,快去救救我家小姐!”说罢,便昏死过去,只说这一句,独孤朔未听的真切。
独孤朔听了这句,心中疑惑,却见怎么也叫不醒寄欢。
独孤朔忙将其放在地上,大步奔过去寻那几个人,却是那几人见了独孤朔,好似见了恶魔一般,大叫着跑了。
独孤朔急切地喊道:“喂,别走,我有话问你们!”那几人高叫着让独孤朔等着,迟早收拾他,遂一个个如鸟兽一般散了。
独孤朔只好返身回来,抱起寄欢,在街市上寻了一家医馆,将那些碎银子放在柜台上,急急央求郎中搭救。
等郎中摸了脉,才知这姑娘受了伤,又感了风寒,虚脱不堪,需以人参等药品调养。
独孤朔没有法子,只得忍着饿,将马匹变卖了,作为本钱,求郎中医治。
话说另一边,独孤朔临走之时言说至晚便回,奈何一去便是一日一夜,林风晚心中焦急,便央求温叙言派了两个弟子同来朗州寻独孤朔。
她们三人皆不熟悉朗州,只在街市之上寻了半日才顺着独孤朔贩卖的马匹找到独孤朔。
他悻悻地立在街市之上,林风晚远远见了独孤朔,翻下马来,直奔扑过去,紧紧抱在怀中。
林风晚泪眼说道:“如何一日竟这般憔悴了!”说罢,又抱在怀中,细细看了半晌。
一天一夜未进水米,心中忧虑鸽房之事,独孤朔已然浑浑噩噩了,憔悴苍老了许多。
见了林风晚,竟似孩提般哭将起来。
林风晚劝了半晌,又带着去吃了饭食,至午时才略略好些。
吃着吃着,独孤朔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把拉起林风晚的手便走,等到了医馆,见到了何欢的婢女,才将这两日之事一一相告。
因是没有银钱,郎中并未好好医治寄欢。
倒是林风晚,竟也撒起泼来,提刀便砍,将医馆的桌椅砍碎了,又举刀向着医馆众人砍去,只吓得医馆郎中大夫一个个跪地求饶。
这才熬制了参汤等搭救寄欢性命。
也亏林风晚如是一番,寄欢才得救。
又温叙言得两名弟子看着寄欢,林风晚与独孤朔又在各处寻摸了一番内卫鸽房,却是终究未见的那面旗子。
直到天色渐晚,两人才回到医馆。
寄欢醒来多时,见不到独孤朔,只哭喊着不敢说话。
待见了独孤朔,忙跪道:“求独孤公子快去搭救我家小姐!”独孤朔听了,忙搀扶起来说道:“你家小姐怎么了,如何你不在神都,到了此处!”
那寄欢忙说道:“先救小姐要紧,他被胡衙内抢了去,今夜便要拜堂成亲!”
独孤朔听了,好如晴天霹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