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笑起来。
天河爬起来摸着屁股说道:“与你逗乐罢了,何故要踢人屁股!”
正说着,那御医走过来,一把拉起独孤朔的手,指了指前方,独孤朔跟着走了几步,御医抱拳说道:“不知这姑子乃是大人的什么人?可是至爱亲朋!”
独孤朔不明御医话中何意,便也抱拳说道:“乃是在下的一个朋友,她受伤便是为在下挡的箭!”
那御医忽地面色凝重起来,又捋一捋胡须道:“这,这…”
独孤朔看出了其中似乎尚有为难便道:“请大人但说无妨!”
那御医看了一眼屋子,又看一眼独孤朔道:“这姑娘怕以后不能嫁人了…”
“这话何意?大人不必兜圈子,请直言教诲!”
“哎,箭簇伤了脏腑,恐日后不能孕育!”
独孤朔闻言,好似晴天霹雳,他虽未成家,但却深知此话的道理。他自谙熟大唐律法,七出之一便是无子,拾月无法孕育,日后自然无法嫁人,此言之于拾月,她虽是春秋道,却也是大周子民,等庐陵王继位,春秋道也便名正言顺,到时她若自知无法像旁人一样,该是何等苦楚,反倒不如今日不救的好。
独孤朔想着,心中越发自责。
御医见他如此神情,以为拾月乃是独孤朔所爱,遂劝他另觅良人。
当下几人散去,独孤朔在房中守了一夜。
却说转眼便是万国来朝的日子,内卫禁军各处早早作了准备,各国使节也陆续来到神都。
大周繁盛各处早有耳闻,但见洛阳街市繁华非常,天枢长空矗立,各国使节好不自喜。
独孤朔被连夜招进了皇城。
他当下以为案牍库之事败露,本想着偷偷溜出城去远走他乡,却是当下拾月生死一线,心中惦又念着林风晚,遂硬着头皮往宫中去了。
原是晏清芳命人急召了他。
晏清芳端的坐着,手中是拿了一册子。
独孤朔揖手施礼,晏清芳微微颔首,说道:“坐吧!”独孤朔也不客套,搬过椅子坐在旁边。
“府中一切安好?”
“安好!”
“那女娃的伤可好些了?”晏清芳问了一句,独孤朔连连点头,又立身起来说道:“事出紧急,多谢师父!”
“无妨!坐吧!”
独孤朔便又坐了下来,端详着晏清芳。
“我且问你,有朝一日,若是让你在这两个姑娘中选一个,你会选谁?”晏清芳这一问,让独孤朔始料未及,看了一眼屋外道:“师父你都知道了?”
“哈哈,我乃陛下之眼,诸天之下有何事能逃的过我的眼睛,你自以为行事周全,岂不知皆被我看在眼里!”
“不敢隐瞒师父,眼下林风晚不见了踪影,四处寻不得,那拾月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皆是为我所累,我与二人皆有亏欠,何来选择之说,我穷困潦倒,孑然无物,不被他人嫌弃已然不错了,安敢说其他的!”独孤朔说着,用手挠了挠头。
“世间本无两全之事,眼下盛世繁华,又逢万国来朝,殊不知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独孤朔听了,心中不明发生何事,欲起身询问,却被晏清芳拦下,继续说道:“你自听着便好不必计较。昨夜陛下召见了我,却不是为了万国朝贺之事,所为乃是邵王李重润之事。陛下下不定决心,要听听我的意见,实乃是陛下已然起了杀心,只是想借我的手罢了!”
“陛下为何要杀他的亲孙子呢?”
晏清芳用手阻止了独孤朔继续说道:“其中之事不必深究,身在皇家便是如此,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你带着两个姑娘走吧!林姑娘此刻就在宫中,这是大理寺赦免她为良民的文书!”晏清芳说着,起身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独孤朔。
独孤朔起身接过,既惊又喜道:“晚儿如何会在宫中了,我以为她被春…”待他说了春字,忽觉失言,便急道:“谢谢师父!”说着便拿头拜了三拜,复又拜了三拜,道:“这是替晚儿磕的!”
晏清芳笑着说道:“罢了罢了!”遂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独孤朔。
独孤朔又道:“师父,是不是神都要发生大事,连您也没有办法了,所以你让我走,是不是?”
晏清芳听了苦笑一声道:“傻孩子,我又不是神,哪能事事如意,神都从来都不是清净之地,你自有孤苦,跟着我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头,我只盼你能早日脱离苦海,过些我曾想过的日子!”
“师父!”独孤朔听了,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晏清芳见了,便再也抑不住泪水,两人相拥哭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