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将一身绝学传给唐逢,可唐逢用自己的两条标准衡量过两派内功之后,认为并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因此决定暂时放下内力修炼,专心用玄鹤功拓展经脉、强化肉体。
“毕竟只是入门级么?罢了,也是时候进行下一阶段了。”唐逢轻轻叹息。
三年多来,唐逢逐渐长大,先天灵气也渐渐散尽,玄鹤功的进度逐渐慢了下来。尤其是近半年,尽管唐逢日夜打坐,玄鹤功却如停滞了一般,几乎没有丝毫进展。
“钢弹八,你果然又在这里啊。”整个武当山只有一人这样叫唐逢,就是当日被唐逢捏得骨裂的莫声谷。
“鸟的,短命七,又想找打么?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钢弹八了!”
话说当日莫声谷被唐逢一招弄伤,虽然后来成了一家人,尽释前嫌,可莫声谷觉得那次失手是因为过于大意,总想找回场子。奈何前几年唐逢太小,虽则莫声谷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却不好意思找唐逢过招。后来唐逢长大些,莫声谷总算是找了个机会要一雪前耻,哪知道这回仍然不是对手,从此两人便结了梁子,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起初胜的总是唐逢,后来随着莫声谷武功的增长,不懂武功的唐逢便被渐渐追上,好在仗着极度变态的体质和现代击技的理念,两人也总是拼得半斤八两。
如今,武林都知道莫声谷名震江湖,却不知他以十七岁的年纪便有此武功,武当山上的一个八岁小童功不可没。
“怎么,又学到什么新的武功了?”唐逢见莫声谷手里提着木剑,心里了然。
“不错,这回新学的剑法却正是你那蛮打的克星,认命吧,哈哈哈!”还没有动手,莫声谷竟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等你赢了再笑吧”唐逢让三个小家伙站得远些,一拳朝莫声谷打去。
莫声谷喝道:“来的好,看招!”举剑直刺唐逢的拳头。唐逢心想:“平日里用真剑也不见这家伙硬拼,怎么今天换了木头的却敢了?”心里疑惑,拳劲又收了三分。果然,拳头一触剑尖,就觉得这一剑绵软无力,拳剑相击,那柄木剑竟然轻松的就被顶弯。
莫声谷手腕一抖,木剑摆脱拳头,借着弹力刺向唐逢喉咙。唐逢不慌不忙,用左掌挡在喉咙前面,跨前一步右手去抓莫声谷的手腕。哪知木剑刺到半路,前半截忽然向面条一般软了下来,唐逢封档不及,被此中膻穴。唐逢不惧点穴,不过这却是输了一招。
唐逢笑道:“短命七,膻中下面是胸骨啊,换了真剑你也刺不进去,莫非学了新剑法高兴傻了?”莫声谷说:“让你知道这剑法的威力而已,你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铜皮铁骨么?若这剑刺丹田,你还能在腹中变出块骨头挡着么?”
“话是不错,不过等你刺中我丹田再说吧!”
说罢二人又战在一起。
唐逢不练内功,可武当和崆峒的招式他却是精熟的。往日对战,两人招式半斤八两,莫声谷胜在有内力支持可以将招数的精妙之处发挥出来,唐逢胜在耐打和偶尔冒出的现代搏击招数;今天莫声谷用的虽然是同往常相同的招数,但每到关键时刻都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唐逢终于知道当初独孤求败为什么用过软剑以求精进了:它一方面受普通物理规律的影响,另一方面还随着剑手的内力变化而变化,运动轨迹太没规律了,绝对是防不胜防。没到三十招,唐逢一个不小心,终于让莫声谷一剑刺在丹田,同时他也想起了这套剑法的名字:绕指柔。
光明顶上,莫声谷正是用这剑法刺了从没在招数上输过的殷天正一剑,唐逢想想自己的经验见识和人家白眉毛老头都差得远,那么输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心下终究还是有点不忿:“若是以深厚内力布满我这身体,就算是倚天剑也未必捅得进去亚。”此刻,他终于确定,是开始修习内功的时候了。
招呼了三个小家伙,唐逢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回去吧,该吃晚饭了。……短命七啊,以你现在的水平,拼尽了内力也只能柔得动木头剑吧?……那么还是平手啊。”
“扑通!”一脸喜色的莫声谷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夕阳下,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变成了深桔红色。
第二天一早,唐逢跑到张三丰那里,劈头说道:“张老头,我要学武功。”
“噗!”张三丰一口茶水顿时喷了出来,“咳,咳……逢儿,你刚才说你要学武功,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我要学武功,是时候了。”唐逢一字一顿的说道。
张三丰高兴的捋着胡子道:“好,师父这就和你大师傅商量,定要选出一门最适合你的武功教给你。”
“咳,我早就说过只和你们学道亚,武功嘛,要学就学最好的。”
张三丰说:“徒弟,若说武功,不是二师父自夸,当今天下恐怕再难有胜过我和木灵子道兄二人,由我二人合力教导于你,定会使你在三十年内贯通生死玄关,进入炼气化神之境。放眼天下,难道还有可以比肩之人么。”
唐逢叹道:“以前不说,是不想打击你们,今天做徒弟的要给你上一课。当年华山之上你见过天下五绝的,你认为郭靖和杨过的武功比起现在你和木老头来,谁高谁低?”
张三丰思索了片刻,说:“恐怕难分轩轾。”唐逢说:“这不就结了,人家郭靖的天资并不高,他且在五十多岁就已经达到如今你们两个八九十岁的境界,更别说杨过当时才不到四十岁而已,不是人家的武功心法好过武当崆峒还能怎么解释。现在你们两个最厉害,不是咱们武当和崆峒的武功心法最厉害,而是你们两个最长寿亚。”这话他也就敢和张三丰、木灵子这种修养的人讲,换了别人早就火了。
张三丰沉吟道:“这样说也有一定道理,只是武功强弱终究还是靠悟性和用功,千百年来,只有天下最厉害的人,却没有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唐逢说:“这我当然明白,可我学武功的目的不是要做天下第一,而是要尽早练到三花聚顶亚,当然是武功越上乘越好啊。”
末了,张三丰虽然心有不甘,终究还是同意了唐逢的说法,问道:“既如此,却不知逢儿你属意谁家?只要是道家一脉,多少都会给我这老头子一点薄面的。”唐逢微微一笑,说:“百年前的玄门正宗,今日声威赫赫的北七宗之始源……”
“全真道?”
“我还没说完呢,是与那家作邻居的,说起来,老头你最初学会的招式就是那家教给你的呢。”说道这里,张三丰哪还不明白,颔首道:“原来是终南山活死人墓,只不知如今是否还有传人。”
唐逢道:“放心,有就是啦。我去和木老头说,咱们一起去终南山,顺道上重阳宫和那些道士论论道。”
三天后,唐逢拜别了母亲,和莫声谷打了童年的最后一架,跟张三丰木灵子同下山去。骑着当初上山的驴子,走当年上山的路,唐逢忽地莫名伤感,长叹一声:“如梦似幻,人生难料;白云苍狗,世事如潮!”
走出几十里,唐逢忽然问道:“张老头,为什么五师兄有青骢马,而你这师父却骑驴?”
“老子出关骑青牛,张果成仙骑驴,和尚出门才骑白马呢。”
“哦?不会是因为当初某人上少室山骑的是驴子吧?”
“……人小鬼大将来会找不到媳妇儿呀。”
唐逢看看左右两个老光棍:“那么,果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