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父是说,他们会在半道上当逃兵?”
“半道上当逃兵也没什么,就怕他们关键时刻反水!”
“这这怎么可能!”项羽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范增。
范增冷冷一笑:“羽儿难道还不明白吗?黎安君的影响,已经渐渐深入人心了!”
“自从黎安君崛起,大秦帝国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他才到频阳几个月,频阳的繁华,都快超过秦都咸阳了,由此可见,黎安君的治国能力,绝对比扶苏和胡亥强!”
“始皇帝不得人心是为何?因为他横征暴敛,让百姓过得苦不堪言,可黎安君让百姓生活无忧,百姓还会想反他吗?”
“咱们覆秦,靠的不是区区数百人,靠的是天下苦秦久矣的穷苦百姓!”
“所以,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
听到这里,项羽不由眉头一皱,凝望着范增:“亚父,他们真的忘记了国仇家恨吗?”
“哎,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咱们今后该怎么办?”
范增眼睛一眯,冷声道:“回渡河口,想办法单杀黎安君!”
与此同时,渡河口营地。
嬴政龙撵上。
李斯,赵高,冯去疾等人站在龙撵两侧,屏息凝神,沉默不语。
而嬴政则坐在案几后,悠闲的喝着茶,哼着赵昆编的那首战歌:“赳赳老秦,复我河山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好,好一首战歌!”
嬴政唱完,忽然朗声大笑,惊得李斯等人头皮发麻。
这时,龙撵外传来蒙毅的呼唤声:“陛下,刺客已经全部诛杀,百姓也尽皆遣散。”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瞥了眼李斯等人,朝蒙毅问:“可有查出是何人通知百姓来营地的?”
“据查,乃夏阳县县令。”蒙毅如实回答。
嬴政眼睛微眯:“那夏阳县县令人呢?”
蒙毅:“下臣亲自前往夏阳县县衙,据夏阳县县丞禀报,夏阳县县令一家,在三日前,就被人屠了满门,相关人等,也尽皆毙命!”
“呵!”
嬴政‘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当真好手段,杀人灭口做得挺及时的。”
说着,又扫了一眼李斯等人,朝李斯问:“李左相,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回陛下,老臣觉得,当务之急,应该先行渡河,前往邯郸行宫,避免再生事端,另外,派禁军沿着渡河口,仔细搜索反贼踪迹!”李斯拱手说道。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又望向冯去疾:“冯右相,你觉得呢?”
冯去疾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觉得李左相所言有理,现在应尽早离开才是!”
“怎么,朕难道还怕那些刺客不成?”嬴政挑眉。
冯去疾摇头:“陛下离开此地,并非因为惧怕那些刺客,而是浊河汛期将至,若不尽早渡河,怕会延误东巡日程!”
听到这话,嬴政皱了皱眉,然后朝蒙毅道:“黎安君那边可有什么说辞?”
“”
蒙毅有些尴尬的回道:“回陛下,黎安君说这里尸横遍野,晚上睡觉容易做噩梦,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待!”
“”
嬴政嘴角一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能理解赵昆的感受,毕竟那小子从未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想了想,嬴政又朝蒙毅冷声道:“派人彻查这些刺客的身份,但有与他们关联的人,夷三族!”
“诺。”
蒙毅应诺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嬴政又道:“另外,你告诉黎安君,朕在邯郸行宫等他!”
听到这话,李斯眼皮一抖,心说这是要摊派了吗?
陛下要以真身份面见黎安君?
若是这样的话,大秦的皇位,非黎安君莫属了!
之前,陛下还想再考察一次长公子扶苏,毕竟黎安君年幼,还不能独当一面。
可是现在,黎安君不仅大破六国余孽,还救了文臣武将的性命,这在朝堂上的影响,犹如旭日东升。
如果陛下趁此机会,加封黎安君为太子,想必没什么人会反对。
想到这,李斯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背脊骨直冲头顶,不由瑟瑟发抖。
而就在这时,嬴政幽幽的望向他:“李斯,你觉得朕是不是应该册立太子了?”
轰——
听到这话,李斯如遭雷击。
就连一旁的冯去疾,赵高等人,都不由心头一沉。
陛下这是怒了啊!
他们并不认为,嬴政的话,单纯指的是该不该侧立太子。
毕竟侧立太子之事,早就成了嬴政的禁忌,无人敢提。
如今嬴政主动提及此事,只能说明,嬴政是真的怒了。
可是
就算知道嬴政怒了,李斯也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
只见李斯下意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拱手道:“回陛下,储君之位,乃国之大事,臣不敢妄言。”
“你身为朕的左丞相,本就负责国事,怎么会妄言呢?”嬴政一脸玩味的反问。
李斯心沉到了谷底,硬着头皮道:“斯虽为左相,但太子之位,关乎大秦未来,需陛下一人决断才是。”
“哦~”
嬴政恍然的道:“原来太子之位是朕说了算啊!”
李斯:“”
“朕还以为是你李左相说了算呢!”
噗通——
李斯听到嬴政的话,魂都差点吓飞了,噗通一声跪地叩首:“臣惶恐!”
“惶恐?”
嬴政笑了笑,旋即扣着桌案,望向冯去疾:“冯右相,李左相说他惶恐,你身为百官之首,可有惶恐啊?”
“老臣死罪!”
冯去疾也跪了下去。
“哦?你也知道你是死罪啊!”
“老臣老罪该万死!”
嬴政见状,面无表情的说:“万死倒不至于,一死就够了。”
说完,大袖一摆,喝道:“来人,将李斯,冯去疾拿下,押往邯郸行宫,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李斯和冯去疾顿时抖如筛糠。
“陛下”
“陛下饶命啊!”
眼见李斯、冯去疾二人被铁鹰卫拖出龙撵,站在原地的赵高,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赵高,你是大秦的忠臣吗?”
嬴政沉默半响,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声音中带着肃杀之意。
“陛下,老奴伺候了您三十六年,大秦帝国从无到有,老奴都一一见证,岂有不忠的道理?”
“大秦新政,老奴也是第一个拥护陛下的,虽然老奴身有残缺,但也是赤诚男儿,焉能不忠!”
赵高面色苍白,大汗淋漓,但话语却铿锵有力:“老奴若是不忠大秦,不忠陛下,天诛地灭!”
“好!”
嬴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朕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唯恐途中有变,朕打算先写遗诏,等诏成之后,你封于玺符盒内。”
说到这,顿了顿,又皱眉道:“若朕出了变故,即可召集群臣,宣读此密诏明白吗?”
“老奴明白!”
赵高面色一正,再次起始誓:“赵高若欺君罔上,九族俱灭!”
“好!”
嬴政再次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凝望着赵高:“准备笔,朱砂,白娟。”
“诺。”
赵高应诺一声,然后利索的冲出龙撵。
片刻之间,一切准备就绪。
嬴政想了想,然后提起毛笔,一字一句的写道:“黎安君皇十九子赵昆,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尊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内外,咸使闻知。
始皇三十七年二月八日,卯。”
写完诏书,嬴政缓缓放下笔,然后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发现没有遗漏,便交与赵高:“拿去盖上玉玺,好好封存。”
“老奴遵旨。”
赵高接过诏书,毕恭毕敬的走到一边,打开一个青铜匣子,拿出蓝田玉玺,在嬴政眼皮底下,恭敬盖上印玺,然后收好诏书,连同玉玺一起,放进青铜匣子。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甚至连看都没看诏书的内容。
当所有程序做完后,嬴政便朝赵高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朕乏了。”
“诺。”
赵高躬身应诺,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龙撵。
等远离龙撵上百米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才由恭敬,变为狰狞。
该死的赵昆!
该死的嬴政!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赵高心中咆哮,透露出无尽的不甘。
他谋划三十六年,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覆灭秦国,如今眼看覆秦的希望即将破灭,怎能甘心!
可是
不甘心又如何?
嬴政已经写好了诏书,不管他死不死,这大秦的皇位,都属于赵昆。
赵昆一旦登位,自己还有活路吗?
现在李斯、冯去疾二人尽皆被捕,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想到这,赵高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心说既然你们要逼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来人!”
赵高的话音刚落,一名小太监立刻躬身上前:“老祖宗有何吩咐?”
“图穷匕见!”
赵高瞥了眼小太监,缓缓吐出四个字。
陡然之间,飓风骤起,天地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