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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5章 太子,翅膀硬了啊~(2/2)

浴更衣,奉赤霄剑于长信宫御榻之上,言:此陛下虽身离长安,然帝威尚在······”

    听着陈平语调平稳的道出这番话,刘邦却并未睁开眼,只紧了紧身上的后背,旋即一声哼笑。

    “嘿······”

    “倒也无愧皇后耳提面命,亲身训诫十数载······”

    听闻刘邦这一声没由来的低语,陈平只稍一沉吟,便继续道:“待太子受剑,臣便同酂侯同至太子宫客堂,以陛下所托之事,相问于太子当面。”

    “臣首问者,便乃太子前时,着相府广布政令,尽除关中粮商米贾,以专营米粮事······”

    说着,陈平不由略带试探的抬起头,见刘邦仍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也只好再度低下头。

    “于粮米官营一事,太子言:农者,国之本也;粮者,农之本也。”

    “粮米之事,虽面似小,然其关乎民之生计、征讨之耗用!”

    “又商者,末业也;以商贾末业,操粮米农本之事,此实本末倒置,遗祸于万世也······”

    听陈平说到这里,刘邦终是微微一颔首,却并没有睁开眼,也并未开口。

    就见陈平继续道:“太子意,农为国本,粮又乃农本,粮米之货卖、存储事,便当由朝堂亲视,九卿之一全掌之。”

    “又今关东未平,内史未置,故粮米专营一事,当由少府全掌······”

    听到这里,刘邦终是面带笑意的睁开眼,片刻之前都还尽显病态的面容,都似是稍带上了些许血色。

    “关东未平······内史未置······”

    “少府主粮米官营事······”

    轻轻发出两声呢喃,刘邦便笑着一叹气,稍挺直腰板,目光撒向了殿门之外。

    ‘农为国本,粮为农本’的说法,刘邦自然是明白,接受起来也毫无问题。

    至于刘盈‘粮米事关社稷安稳,当由朝堂亲视,九卿之一掌之’的说法,刘邦虽然觉得稍有些夸张,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按照刘盈所言,粮食,准确的说是‘粮价’,直接关乎到百姓能不能吃饱肚子,又关系到大军征讨的后勤供应。

    说得再简单点,粮价,直接与‘民生’和‘征讨’挂钩。

    而‘民生’和‘征讨’的重要性,纵观古今,恐怕都没有第二个君王,能有刘邦了解的这般透彻!

    汉室,是如何鼎立的?

    刘邦是如何一统天下,为汉太祖的?

    ——授民田爵,以安天下民心;讨伐关东,尽除天下不臣!

    ‘爱民’和‘尚武’,几乎就是刘邦鼎立汉祚的过程中,最最核心的关键!

    如果说,国之大事,唯戎与祀,那汉之大事,就该是‘唯戎与民’!

    这样说来,粮食的重要性,就算还没到刘盈口中‘必须由长安中枢直接控制,九卿级别的属衙全权负责’的地步,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而在刘盈这个回复中,真正让刘邦感到眼前一亮的,是刘盈针对‘全掌粮米专营’的九卿,所做出的选择。

    ——少府。

    在汉九卿当中,少府是个什么地位?

    如果按当下,九卿属衙的实权和政治资本来说,撇开闲置的内史和宗正,其余七者,少府几乎是稳坐倒数第一!

    其余六者,虽然有太仆这样理论上具有‘掌天下马政’,当下却只能为刘邦驾马的倒霉蛋,也有奉常那样理论上是‘九卿之首’,实则只能负责祭祀的清水衙门,但再如何,这些属衙也多少有点实权。

    如太仆,虽然如今的汉室,没有足够多的马,让太仆兴‘马政’,但未央、长乐两宫内的马厩,也养着几百匹专用于驶辇的马。

    天下各地,起码关中各地,每隔数十里一处的驿站通讯系统,理论上也归属太仆管辖。

    说的再直白点:太仆再惨,也起码有权力制定官用马匹的分配、调度。

    而少府,在汉室成立至今,这过往足足六年的时间里,唯一拿得出手的政绩,就是一座长乐宫,一座未央宫。

    ——就连长乐、未央两宫,其实也是丞相萧何挂名,少府具体负责建造!

    再加上刘邦无奈之下,命令少府熔秦半两,铸造汉三铢,又使得少府本就不多的储蓄,朝着‘一无所有’的方向飞速狂奔。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从实际职权来看,如今的少府,就是九卿里的弟中弟!

    就连理论秩比低少府两级的中郎将、备盗贼都尉,其职权,恐怕都在少府之上

    但作为天子,刘邦心里同样十分清楚:在九卿当中,少府,究竟是怎样特殊的存在······

    “匠作少府,掌山海池泽之税,以给供养;全掌东、西织室,以主官布事······”

    “另军中甲盾、剑戟、戈矢,民之铜钱,皆由少府铸之;军械入武库,钱、布储内帑······”

    “岁入口赋至少府内帑,以为宫讳、天子之用度;凡武库之械、内帑之赀,外朝不可问······”

    “外朝不可问······”

    “嘿嘿······”

    目光涣散的望向殿门之外,在心中默念出当初,自己亲手划定的‘少府职权’,刘邦的嘴角之上,悄然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前些时日,长安来报:太子似言少府阳城延,当同萧何稍敬而远?”

    毫无征兆的发出这么一问,便见刘邦缓缓侧过头,意味深长的望向身侧的陈平。

    “曲逆侯此归长安,于此事,可有所耳闻?”

    听刘邦莫名其妙的发出这一问,陈平顾不上思考,便赶忙一拱手。

    “确有。”

    “于此事,长安朝堂略有风闻,乃言太子似不喜酂侯同少府私交过密。”

    说着,陈平不由又是稍一皱眉。

    “然臣抵长安,而面太子之时,萧相国亦在侧。”

    “臣观萧相国之面容,丝毫不见萧相因此事,而于太子疏远?”

    待陈平面带困惑的道出此语,刘邦终又是一笑,满是感怀摇了摇头,悠然长出一口气。

    “羽翮(he)已就······”

    “太子,羽翮已就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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