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飞镖,镖尾尖锐,镖身圆滑,形状仿佛一枚雨滴。这正是天之涯的卫队“大雨”的独门暗器。当年大雨被岳鸣施计杀了大半,又有小半在这分舵中被胡绝所杀。后来杨守接手天之涯,大雨也被重建起来。
秦闽又道:“这飞镖放得很是隐蔽,属下要不是偶然看到一点反光,也不能发现。可属下和严副舵主共事多年,他这人没得说,要说他是内鬼,属下绝计不信。倒是那个霖哥天天跟着严副舵主,这飞镖很有可能是他的。”
林皆醉沉吟道:“按你的意思,既然霖哥是内鬼,平素必定小心谨慎,怎会把这般重要的东西留在严副舵主房间里呢?”
秦闽想了想道:“也说不定,是霖哥想要把内鬼的事情,栽赃到严副舵主的身上。”
林皆醉道:“这也是一种可能。但秦舵主与严副舵主是多年同僚,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他?”
秦闽叹气道:“小总管有所不知,严副舵主对这个霖哥十分看重,也正是为此,属下才偷偷地过来和您讲这件事。”
林皆醉道:“你二人共事十余年,严副舵主认识霖哥才两月,为何信他而不信你?”
秦闽犹豫片刻道:“这事儿也是属下猜的……属下听说严副舵主当年有个儿子,剑法天赋也很好,偏偏一早病死了,要是活着,刚好和这霖哥差不多大……”
林皆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严副舵主还有其他的子女吗?”
秦闽道:“他还有个小儿子,可还小着呢,才八九岁。严副舵主和属下差不多大,可属下的两个儿子上个月都娶媳妇了。”
林皆醉笑了笑,“那要恭喜秦舵主了。”
秦闽离开之后,林皆醉朝右后方点一点头,“霖哥,请出来吧。”
一棵树上有物事一动,霖哥从上面跳了下来。
以距离来看,霖哥与方才二人谈话处并不远,秦闽却并未发现他的存在。诚然霖哥穿的是一身褐色的衣衫,与树干颜色相仿,但是能够做到几乎与树融为一体,却也是十分了不得的本领。
霖哥跳下来之后,并没有说话,一双眼只是盯着林皆醉。林皆醉却没提刚才的事情,只和气地向他道:“闻说你剑法很好,不知师承何处?”
霖哥还是不说话,忽然间他拔剑疾挥,一剑如迅雷闪电,却不是向林皆醉,而是向他刚才藏身那棵树,一剑挥出后,树并没有倒。随后霖哥还剑入鞘,便离去了。
霖哥走后,林皆醉来到那棵树前,伸手推了一下,那棵树忽然向前倾倒,令人惊讶的是,霖哥只挥出了一剑,那棵树却断成了四截。
林皆醉回去的时候已近黄昏,飘拂的细雪少了很多,天色是一种朦胧的淡灰。秦严二人上来迎接,都以为他要提一提内鬼的事情。林皆醉却道:“我忽然想到一事,按说,每次各个分舵来此休整,你们这里也该有相应的记录吧。”
记录自然是有,还应十分详细才是,这原是一早就定下的规矩。秦闵道:“这些都由严副舵主保管。”严城的脸上却改变了颜色,他答应了一声,却犹豫着没动步。林皆醉提醒一声:“严副舵主?”
“啊……是,我这就拿去。”严城的脸色更加难看,终究还是挪动着脚步去了。待到严城回来的时候,他身后竟还多了一个霖哥。秦闽道:“严副舵主,这原是自家分舵,便不必护卫了。”
他这话听着好似玩笑,其实是提醒的意思,按说未与林皆醉招呼,严城带来霖哥并不合规矩。严城抹了一把脸,也不肯说话。
林皆醉接过那些账本,只见纸张墨迹都是崭新,他随手翻了几页,道:“去年五月明月城分舵过来押送钱粮……我记得明月城分舵是清明左右到的吧?”
严城脸上的汗立即下来了,林皆醉又指出了几个明显的错误,随后把账本合上,道:“这账本很新,上面的记录错漏百出,严副舵主,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林皆醉的声音并没有提高,但是严城的脸已经白了,他一早听说过这位小总管的名声,都说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心狠手辣,从不容情,连忙跪倒在地,“小总管,是我错了!先前的账本不小心毁损了,我,我不敢告诉上头,就自己回想着,重写了一本……”
但自己回忆,自然疏漏众多。严城十分紧张,林皆醉却不再提账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