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满叹了一口气道,“后面的事情做好便是,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廖勇丢弃的东西,而那个猪蹄去向现在基本上也很清楚了,接下来你就和我一起拼凑真相吧。”
马良活动了几下手腕,跃跃欲试道,“要怎么做?”
“走!”张小满沉沉地吐出一个字。
“走哪去?”
“不去哪里,就只是纯粹地走!”
“怎么走?”
张小满指着过道说道,“一遍遍地走,从7号车厢一直走到13号车厢。一截截地走,每两个摄像头为一段,简而言之,廖勇是怎么走过来的,我们就怎么走过来。”
马良只觉得刚才理清的头绪瞬间消失殆尽,大脑又是浆糊一团,“咱们最开始不就是从7号车厢走过来的吗?”
张小满率先踏出步子,往7号车厢走去,“这次不一样,那会我是我自己,现在我是廖勇。”
马良如坐云雾,盯着有些神神叨叨的张小满,脸色僵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走到7号车厢和6号车厢隔间,张小满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监控摄像头,深吸一口气,低着头缓缓朝6号车厢走去。
6号车厢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乘客,经历了九个多小时的旅程,不少旅客此时或是趴在小桌上,或是仰面歪歪斜斜地靠着椅子,亦或是手撑着脑袋倚在车窗上不住地点头。
只有少数熬了一整夜,尚还清醒的人睁着满布血丝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向张小满和马良这一对奇怪的胖瘦组合,像老牛犁地一般在车厢里缓慢地移动,时不时地还呆立在原地,像两只憨态可掬的傻狍子,左顾右盼。
当走到6号车厢和5号车厢连接处的时候,张小满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计时器按钮,5分25秒,丝毫不差。张小满瞅了一眼进入监控范围内之前的垃圾桶,铁盖的网格上插满了烟头,犹如寺庙前香炉里矗立的竹香。
马良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深呼吸一下,把想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继续跟在张小满后面。
5号车厢的人相对少了许多,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整节车厢,有人甚至脱掉鞋子,横躺在三个座位上,呼呼大睡。行到5号车厢中途,张小满停了下来,注意到一扇窗户的开关处闪着异样的光芒,鹅行鸭步地走过去。
坐在窗户旁的座位上,手轻轻地在窗户开关上摸了一下,和预想中滑腻的触感一模一样。脚往座位下退了一下,哐啷一声,两个酒瓶倒在地上滚了出来。
张小满捡起一个酒瓶,拧开瓶盖闻了闻,又重新盖上放在一旁。捡起另一个酒瓶,同样拧开又凑到鼻前嗅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酒瓶递给马良。
原本萎靡不振的马良,顿时来了精神,“有收获?这里面有猫腻?”
“不好说,”张小满面色平静地说道,“但是味道和另一瓶有些微差异。”
马良闻言立刻从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放了进去,见张小满投来异样的目光,讪讪一笑,“本想着昨晚要是菜没有吃完就打包回去的,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火锅你也打包,”张小满翻了一个白眼,“不嫌烫手吗?”
“一看你就不懂行了,”马良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火锅的精华便是火锅底料,带回家去,不管是加点菜再吃一顿,还是拿来煮面条,那滋味都是顶级棒,这才是对火锅最大的尊重。”
“第一次听人将穷抠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张小满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站起身来,继续朝着4号车厢走去。
走到5号车厢与4号车厢连接处,张小满再次点了一下手机屏幕的计时器按钮,16分14秒。张小满看向4号车厢内的过道,从5号车厢和4号车厢的连接处到13号房间,总共不过7米,路途中只有一个卫生间,没有别的房间,因此除了13号房间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并没有其他的监控设备。
7米的距离,因何行进了14分15秒,这才是张小满此时最为疑惑的事情。
一遍,两遍,三四遍,张小满不停地从7号车厢走到13号房间门口。跟在张小满身后马良已是满头大汗,就在马良想要出声阻止张小满继续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重复时,忽然列车猛地一滞,车上的人都剧烈的晃动摇醒。
张小满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一只手扶在一个座位的靠椅上,稳住了身形。只听耳边传来一个乘客粗犷的抱怨声,“妈了个巴子,开不来火车回去开汽车嘛,一晚上急刹十多回,你以为是在蹦迪啊,脚底下还带踩节奏!”
挺直身子,抿了抿嘴唇,张小满眼睛发亮地说道,“原来都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