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
日上三竿
胭脂红粉,沁人心脾,大街小巷都弥散着香粉味,一根根竹竿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下面是一口口大染缸。
这里是木然郡的郡都染城,街上人来人往,店铺多是些胭脂和染料铺,木染郡位于天锡郡东南面,与天锡郡虽相邻,却被山脉阻断,想要去往天锡郡,只能绕过北面的蓬郡。
街上姑娘比较多,一个个看起来珠光宝气,多是天谕州的一些大户人家,有盘头的人妻,梳辫长发的少女。
她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木染郡有着天谕州质地最好的红粉胭脂,质地最纯正的染料,这些多是女儿家喜好之物,许多人不远万里来购物游玩。
加之这个时节,西面的枫山上,更是观景游玩的好去处,此时七八个女子欣喜的笑着,望着一名道捕带着十多名衙兵走过,纷纷欣喜的望着,为首的道捕英气逼人,身后的衙兵们也显得精神干练。
此地道衙府差役和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街上看不见差役们得过且过,群聚在某个地方喝酒谈天。
木染郡的差役们每天都会认真巡逻,办事也会秉公执法,因此木染郡世风干净平和。
近几日来,有不少宗门的人都来到此地,购置一些贺礼,毕竟下个月阳鼎宗的大公子大婚,许多宗门都受到了邀请。
“诸位不要挤,今年雨水充足,货多得很,多得很啊!”
一家名叫红颜斋的店门口,不少姑娘都在往里挤,老板在外头喊着,这家的水粉胭脂,质地均匀,色泽醇厚,每年这个时节一上世就会被抢购一空。
一名道捕带着衙兵过来,协助老板维持秩序,店外才排起了长队来,不少人都急切的望着,而此时轮到一位穿着银白绣花袍服,面容清丽,眉宇间透着英气,却又不失女儿家的柔媚,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她直接拍出了一百两金票。
“你店里的货我全要了,不够的话再加。”
一时间吵闹声四起,后面排队的人指责起这个姑娘来,老板也没想到,这店里的水粉胭脂加上库存,总共也就五十多两金子而已,头一次见出手如此阔绰的姑娘。
“姑娘,姑娘,这你把货全买了,用得完吗!”
“老板,我是买家,你是卖家,你别管我用不用得完,我就算用不完也不关你事。”
后面排队的姑娘们都愤愤不平起来,眼看一场骂战即将到来,一名道捕走过去。
“姑娘,确实你是买家,但多少也得顾及下后面的诸位姑娘吧,他们都是等了几天”
“哼,本姑娘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还是说你们天谕州的法度规定,不能一次性买完店里的货?”
此时这名道捕才注意到这个姑娘腰间挂着的立体配饰,中间有一小齿轮在不停的转动,四方都有时间刻度,才注意到她并非天谕州人,又看着她浑身透着一股异域美感,便不再吱声,转而让手下们去通报道统。
纷争还在继续,一些姑娘们愤恨的扬言欺人太甚,这么多胭脂水粉,用到死都用不完。
“快给我装货老板。”
老板难办了,不管怎么好说歹说,店里全部的胭脂水粉这个姑娘要定了。
老板看道捕面带惧意,便过去小声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姑娘是木染郡的贵客,是良奇州宗门府的人,而且最近道衙府和良奇州宗门府最近在木染郡有一次重要的商谈。
老板只能尽量安抚客人,吩咐手底下的人开始打包。
吵闹声越来越大了,眼看都要打起来了,其他带着衙兵的道捕也过来了,终于不远处一带着几名道司的男人走来。
来人气宇轩昂,一身红色金绣袍服,腰间别着一根烟管,几缕发丝在风中微动,面容很干净,透着一股坚毅,看起来年纪不大,实则已过四十。
来人名叫方信,是此地的道统,同时也是盘岐宗的门人,江湖人称铁手,曾经是治安司内叱咤风云的人物,抓捕过非常多的犯人,八年前来到此地担任道统一职,当地的吏治也在方信到来后好了起来。
短短几年里,木染郡便风调雨顺,黎民安乐,不少姑娘都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方信。
“道统大人!”
买掉所有胭脂水粉的姑娘抱拳道。
“巫柒姑娘,这两日住的可安好!”
“有劳道统大人费心,这吃的玩得都很不错,民风更是淳朴。”
方信听耳边的道捕说了一阵后,笑道。
“巫柒姑娘,可否卖我一个人情,只购你所需的量。”
巫柒笑道。
“好啊,但我们良奇州自古以来就是等价交换,我今天卖你一个人情,那我要你马上还。”
方信尴尬一笑。
“巫柒姑娘,若要我揽天上的日月,方信可难办了!”
巫柒轻佻一笑,摇头道。
“你只需答应我,等这地的事结束后,到盘岐宗去,协助我与你师弟陆择羽协商一件事即可,无论协商结果如何,就算你还了我这人情如何?”
方信面色凝重起来,这几日来,陆择羽的事传了过来,方信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这个师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是你先开口的,我自然会卖你这个人情,还是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出尔反尔?”
方信微微一笑,当即点头答应了,毕竟现在街上的情况,可不容乐观,上百个姑娘买不到胭脂水粉。
“老板,给我这些。”
巫柒只要了一部分,笑盈盈的拎着走出店铺。
“走吧,道统大人,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先谈事。”
方信让几名道司先去处理事务,支开所有人,跟着巫柒走了起来,一阵后两人来到了一家酒楼。
“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就边喝边聊。”
看到方信有些窘迫,巫柒微微侧头笑道。
“怎么,道统大人,还怕我一小女子把你吃了不成?”
方信叹了口气,只得跟着巫柒上楼了,他也猜测到,这巫柒是故意找事的。
“说吧巫柒姑娘。”
“我听闻你们盘岐宗与道衙府的关系一直很糟糕。”
方信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的女子太过直接,但随即道。
“不知巫柒姑娘是听谁说的。”
“那么大一男人,别扭扭捏捏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这样的美男子,虽外形不错,要是在我们那地,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