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当啊、又譬如说会不会吃了他们什么不干净的事物啊……
倚靠在月光洒落窗台前,女儿家种种担忧的心思,虽然是不一而足,最终却又化作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哎呀,反正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是平白徒增烦恼了,她也只能期望[暮垂雪]能在小师弟身边,替她保护越阳楼吧。
“想当初,秦姐她也是这么想着的吧?”余殸仙莫名联想到曾经尚且处于幼小之时,刚来到囚龙观时,记忆中那段被自动美化了许多的平静时光。
在那个时候,曾经的囚龙观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无论是老头子、大师兄、二师姐,大家都还“和和睦睦”、“美美好好”的聚集在这个虽然不大、但却还算“温馨”的小道观中,没有什么利益纠缠,也没有什么多恼人的矛盾。
只是……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从老头子开始研究师祖传下来的那几本锁在祖师殿三层木箱子里的周朝古籍开始?
从大师兄开始拒绝每日按时服药,将自己终日锁在房子里发疯开始?
从二师姐开始在半夜里,忽然独自一人出来游荡,好似疯狂追寻着道观里什么东西的踪迹开始?
不、
不知道……
她不知道啊……
余殸仙总是不明白、余殸仙总是搞不通、余殸仙总是不想去想。
明明以前还算是亲切开朗的秦姐,在和大师兄回了一趟长安城后,为什么性格就变得冷淡了许多,总是少言寡语,不再朝人羞涩的微笑。
不过……
“好在现在多了小师弟呀。”
忽然间,余殸仙这么和自己诡异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玉手掩住檀口轻笑,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种近乎异常的漠然平静。
就在这时。
铛~~~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月到中天,时至三更,一慢两快的三声刺耳的敲锣声从更夫手中传出,传荡向四面八方,报告时辰。
有音声,无人迹。
可厢房的窗外,这濒临漆水河的囚龙观中,又哪里有着更夫的身影行踪呢?
随着那报告着三更到来的声音响起后。
渐渐的,囚龙观周遭便又飘起了一层说浓不浓,说淡不淡的雾气,仿佛隐约将所见之物,都渲染上了一层殷红的色彩。
似乎是有些莫名的困倦了。
于是,余殸仙便又同之前那样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小师弟那里到底怎么样了?希望没出什么意外的事情吧。”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囚龙观的大门很有节奏的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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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起的白雾中,就像浓墨一样黑暗阴影浸染着周边环境。
囚龙观前,只有两盏残破的纸灯笼悬挂,于微风中摇曳,丝毫给人安全的感觉。
咚、咚咚。
一慢两快的三下敲门声仍然以一种怪异的节奏进行着,不差一分、也不多一毫,仿佛机械一样死板而固定,给人一种极度的惊悚和毛骨悚然之感。
借着几分从天上洒落的微弱月光,从并没有关的多紧的大门门缝中,似乎能够看出,那浓郁黑暗中敲门的,却好像只是一个腰间挂着一口黄皮葫芦、神态显得有几分木讷的普通中年道人。
嘎吱。
余殸仙忽然推开了门。
见到囚龙观里终于有主人家出来,那半夜敲门的中年道人神色似乎也有些意外——尤其是看到余殸仙那张绝美的脸庞时,更好像不由得愣了一下,才犹豫着拱了拱手,不等余殸仙问话,便首先无奈苦笑了一下,说道:“此地距离县城尚有一段距离,夜半无处落脚,贫道途经贵地,还望观中的同道看在道祖的面子上行个方便,待我挂单补给一番,明早再到县里面去找地方落脚休息。”
余殸仙态度不甚热情,只是隐约觉得这半夜敲门的人有些古怪,故冷淡质问:“从哪里来的?有度牒证明否?只是你一个人就敢在半夜行路?”
“贫道乃是长安附近人士,只因世道不定和仕途不顺才出了家,跟着师傅学修行,时间还没有几年,这领受朝廷恩典,免除地税徭役的好事,自然还是没有来得及轮得到贫道。”那中年道人也就如他神色表现出来的那般木讷答道。
“那具体的修行道观和名字道号呢?”余殸仙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耐,将手撑在了门边缘道:“假如连这些都没有的话,我可不敢放你进去。”
那人沉默了一下,盯着地面上浓郁阴影的摇曳而失神了一瞬,才犹豫的再度拱了拱手,古怪的笑道:“道友可以称呼贫道为……王害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