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有罪!”张承业拱手。
李晔全没在意,“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李存勖乃英雄,手握雄兵,虎踞河北,焉能俯于人下?”
就算李存勖不愿与大唐为敌,他手下的兵头会老实?
河北之地,脱离大唐已经一百三十多年。
有的是反骨仔。
三人正在说话,殿外赵义存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带进一股寒风。
“沁州有变!”
李晔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丁会将军义子丁武发动兵变,弑父投晋!如今沁州依然投李存勖。”
“什么?”李晔惊讶站起身。
千算万算,没想到沁州还是出事了。
不,回顾前前后后,李晔猛然惊觉,原来李存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不过是声东击西,联合契丹侵犯丰州,吸引大唐的注意力,把仇恨往契丹身上引,真正的意图在沁州。
“丁会将军家眷……”
赵义存脸上一黯,“丁武拥牙兵作乱,突入将军府中,满门良贱,鸡犬不留!投李存勖后,丁武改回旧名张从武。”
李晔深吸一口气。
当年丁会沁州叛梁,在汴州的一家老小被朱温杀的干干净净。
镇守沁州十余载,又娶妻生子,没想到还是逃脱不了厄运。
愤怒如同烈火一样在李晔心中燃烧。
争霸天下,没必要搞得这么不体面吧?
后世史书站在河东一边,抨击朱温多么荒淫无度凶残恶毒,其实李存勖的凶狠不在朱温之下。
“诏令长安诸军,全部集结,朕要亲自去魏州为丁将军报仇!”
“陛下不可。”
“陛下息怒!”
李巨川、张承业、赵义存三人全都拜在李晔面前。
“此仇不报,大唐有何面目见天下人?”一个沁州无所谓,就算李存勖拿了,也不会改变大势,但丁会一家被屠杀,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存勖已经触犯了李晔的底线。
李巨川一把抱住李晔双腿,“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李存勖狼子野心,陛下不必急于一时。”
张承业也慌了,从未见过李晔发这么大的火,“陛下若有伐晋,可从长计议,万不可仓促兴兵,否则兵败一次,国威不存,天下鼎沸。”
李晔记的很清楚,历史上昭宗被朱温所弑,丁会率三军为唐昭宗发哀,然后以重镇潞州投李克用。
成为河东崛起的转折点。
丁会此人出身黄巢,转战天下,深居高位,是真正心存大唐、心怀昭宗之人。
这样的人太少了。
而这个时代,也是丁会倒戈,遏制住了朱温独霸天下的气焰。
对大唐的重振居功厥伟。
被殿外寒风一吹,李晔双脚又被李巨川抱着,总算清醒了一些。
同时也对这场大战的残酷性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李存勖绝不会束手待毙,他一定会有更多的动作。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发制人。
“好了,松开。”李晔平静道。
李巨川眨了眨眼睛,见李晔恢复往日神色,才松开手,“臣冒犯。”
“追封丁会为上党郡王,左金吾卫大将军,追赠太保,同平章事。”
“令长安、中原诸州为丁会将军举丧,长安诸军集结,河南诸军警备。诏令天下,褫夺朱邪存勖一应封爵,收回国姓,除去宗室名系。”
李巨川听完,又要来抱李晔的双腿。
“朕没有动怒,也不只是为丁会将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