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草民就随便找了个沿海的渔村住了下来。”
说到这的时候,梁青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但转瞬就被愤恨给代替了。
“打渔这份手艺是草民家传的手段,很快,草民就在那处渔村里站住脚,也成了家,立了业。
但好景不长,不知何时,近海当中出现了海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如此,那帮海盗的人数和劫掠的频率不断变多,直至抢上岸来。
也是因为在岸上,才会有活口逃出,听幸存下来的人讲,那些海盗,全是由倭寇组成的。
刚开始,倭寇上岸劫掠,官府还会派兵镇压,但每次当官兵赶到的时候,留给他们的,总是一片狼藉。
久而久之,官府不仅没有加大救援力度,反而破罐子破摔,就不管了,按照他们的话讲,派兵去了也没用,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但官府还是设立了救助点,让幸存的人有地方可以去。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没有办法,周围渔村只好联合起来,组建了一个护卫队,草民不才,当了这个护卫队的队长。
因草民侥幸晋升了宗师,也有效的打退了几波倭寇的攻势,但人力有尽时,总有出现纰漏的时候,而且,草民从来就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梁青惨笑了一声,继续说。
“草民所在的那个渔村,迎来了倭寇!当草民回去的时候,只有遍地的死尸和燃烧的房屋,没有一个活人。
草民发了疯似的在尸堆里面翻找,幸运的是,草民没有找到自己的妻儿,带着一丝希望,草民来到了官府设立的救助站。
可哪里却空无一人,明明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救助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经过打探,官府的人告知,说是送那些人去别的地方谋生了,最近的一批人刚走,询问了路线后,草民就追了上去。
天见可怜,草民真的在那只队伍里找到了妻儿,想着如今沿海的情况,草民也没了回去的意思,就没有带妻儿走,而是也加入到了队伍当中。
可等到了目的地之后,草民才发现,这哪里是官府安排的住处?这分明是拍花会的一处据点!
半路走还好说,但进了狼窝哪有那么容易出来的?一场大战过后,不仅妻儿惨死,草民也被围攻,受了重伤,跌落宗师境,再也恢复不了修为。
呵,人活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想报仇,不说仇人打不打得过,某连仇人在哪,是谁,都不知道,这仇叫我怎么报?
已经是行尸走肉的我,突然想起了还在漕帮时,调查出来的一些东西,草民可能不知道拍花会的主人是谁,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那就是东厂督公曹正淳!
虽然心知自己不是曹正淳的对手,但草民还是来了京城,毕竟只要有一丝希望,草民就不会放弃!
况且,草民心中还有一丝希翼,那就是京城官宦众多,没准就有伸张正义之地。
如今看来,昨日刚进京城就在客栈被人认出,上报六扇门,倒是一件幸事。
现在草民能亲口把冤屈亲口告诉皇上,纵死,草民也有脸下去面见妻儿了。”
梁青用他那简陋的话语,粗略的描绘了他的一生,总的来说突出一个字,惨!
简短的话,却掩盖不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从他的经历上看,这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就算是这样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汉子,在把自己的一生描述了一遍后,虎目也是微微泛红。
不管其他人作何反应,朱御是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冷血说。
“此事由你六扇门主理,由诸葛正我亲自督办,朕真的好想见识一下这个拍花会!”
一旁的冷血也是第一次听到梁青所说的话,深受触动,当即行礼说道。
“请皇上放心,六扇门定会全力以赴侦破此案!”
“好!带梁青回去吧,带朕一句话给诸葛正我,不管此事涉及到谁,都要连根给朕拔出来!然后,保护好梁青,朕可不想到最后,突然来了个死无对证。”
“是,皇上请放心。”
待冷血和梁青走后,朱御这才转头看向曹正淳,淡淡的问道。
“曹督主,有什么想说的?”
早就准备好了的曹正淳,直接爬到了朱御对面,然后就不停的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皇上,皇上冤枉啊,奴才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拍花会,绝对是有贼人盗用奴才的名头做事,皇上,奴才冤啊!”
“别装模作样了,朕知道和你没关系。”
“啊?”这回反倒是曹正淳吃惊了,虽然事情曹正淳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但说辞已经想好了,怎么这就用不着了?
朱御没有理睬曹正淳的表情,淡淡的说:“东厂别说东厂卫出京,就算是普通厂卫无名分的大批量出京,前脚走,后脚西厂就能把各种帽子扣在你头上。
但别说朕,就连先皇在位时,西厂也没递过这样的奏折,怎么样?被自己死对头救了的感觉如何?”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曹正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西厂那帮货,除了找事,还有一点用。
见曹正淳已经放松下来的神情,朱御的脸色则开始严肃,厉声说道。
“你当这事就算完了?朕每年拨给东厂那么多银子,是喂了狗了?
拍花会?名字起的倒是低调,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你东厂是干什么吃的!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朕怎么就这么不信?就算你无辜,东厂也不无辜!”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请皇上给奴才一点时间,奴才定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放屁!什么给朕交代?是给你自己交代!还有,倭寇犯境一事,从梁青的描述上,有好几年了,你告诉朕,为什么朕的桌子上没有一份相关的奏折!”
“这,这,奴才知罪。”
事到如今,什么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现在唯有认错才是唯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