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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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敲门声十分轻柔且有节奏,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也并让人不觉突兀,反而有几分要为屋中人伴奏的意味。

    阮承过去开门。

    一阵“吱呀”过后,门外一个身材魁梧的alpha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原来这里真的住人了啊,我还以为是我媳妇儿在诓我呢。”

    他的外貌粗犷,皮肤黝黑,还蓄着小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与方才敲门时小心翼翼的动作截然不同。

    阮承抬头看着alpha的脸,好像觉得有些面熟。

    “壮壮哥?”思绪一闪而过,阮承试探着问了一句。

    alpha神色一惊,盯着阮承看了半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是小承吗?”

    壮壮哥大名杜壮,人如其名,他从小就吃得多,长得快,在同龄人面前一个顶仨。只不过阮承从小只爱黏着方泽坤,虽然与杜壮家只有一墙之隔,两人也算不上熟。

    阮承侧身请杜壮进门,杜壮摇摇头,把手里的一个沉甸甸塑料袋塞到阮承手里,发出闷闷的笑声:“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媳妇儿还在家等我呢。”

    他指指那个塑料袋,语气和善:“我媳妇说看到新来了个邻居,让我来送点她刚做好的豆花,没想到这邻居竟然是你,嗯……你怎么回来了?”

    阮承双手接过塑料袋抱在怀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杜壮解释,他思绪翻涌,扯出一抹笑容来:“大城市呆久了,还是觉得家里比较适合我。”

    当初阮承走的时候,只说想去谋求更好的发展,并未与旁人提过方泽坤的事。

    杜壮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回来也好,哪里都比不上家舒坦。”

    两人又寒暄两句,杜壮匆忙离去。

    阮承把塑料袋放在摇摇晃晃的木制餐桌上,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带盖子的瓷碗,氤氲的热气顺着盖边的缝隙升腾,虬曲向上,然后逸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离开c市久了,阮承久未听到“豆花”这个名词。

    他掀开盖子,白嫩嫩的,如同胖娃娃似的豆花铺开在碗里,随着阮承的动作轻微摇晃,旁边是些微发黄汁水,清亮得可以映出人影来的。这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叠。

    阮承去厨房取一个勺子过来,没有蘸任何调料,挖了满满一勺放进嘴里。

    浓重的豆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豆花滑嫩,软绵绵的入口即化,阮承却吃出了几分涩味,他的表情一分悠远两分怀念,剩下七分都是苦涩。

    没有调料的豆花隐隐发苦,阮承却一大勺一大勺地往嘴里塞,他的两颊如同将要过冬的仓鼠一般鼓鼓囊囊,咽部因为一刻不停地吞咽而有些疼。

    本以为早就湮灭在时间碎片中的记忆,却被眼前这一碗年少时最稀松平常的食物轻易挑起。

    豆花饭算是c市的特色之一,而方泽坤的妈妈更是远近闻名的“豆花西施”。阮承父母走得早,他全靠着周围的街坊邻里拉扯长大,其中最关心他的,就是方泽坤的妈妈。

    或许是因为太爱笑的缘故,她的眼尾有着细碎的鱼尾纹,头发总是随意地挽一个结,却自有一番风韵。

    小阮承经常缠着少年方泽坤,去他家蹭豆花吃。

    那时候的方泽坤全然不似现在这般冷漠,他会打趣阮承掉了门牙,把豆花吃了满身;会嫌弃地把阮承拎进浴室,胡乱在他头上抹满洗发膏,弄得两人身上都满是泡泡;也会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进刚刚晒过,软绵绵香喷喷,带着阳光的味道的被窝,帮他掖好被子。

    彼时阮承刚刚失去母亲,方泽坤一家就是他灰暗人生中的光。

    阮承曾经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方泽坤分化成了alpha而他自己分化成了oga,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夕阳的余晖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射进来,留下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路,就洒在碗的旁边,点点碎光透过桌子折射到阮承的眼睛里,他眯起眼睛,实在无法把小时候的方泽坤与现在的联系起来。

    半碗豆花下腹,阮承腹中逐渐有了饱意,而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壮壮哥,还有什……”

    阮承把嘴里那口豆花咽下去,前去开门,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了,眼前的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壮壮哥。

    高大的alpha站在门外,他逆着光,阮承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像一堵墙,死死地挡住所有的光亮,一股足以让人陷入深不见底的淤泥中的绝望由心底缓慢升腾,阮承瞬间回想起上次并不愉快的,他忍不住狠狠打一个寒战,随即不顾一切地用力地摔那木门,下意识想把痛苦隔绝在门外。而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方泽坤的手挡在了门与门框之间。

    方泽坤闷哼一声,硬生生承受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夹击。

    他的指节瞬间充血,一点也不结实的木门剧烈晃动着被弹开,足以想象阮承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方泽坤脸色阴冷,寒气逼人,他的手臂死死抵在木门之上,问道:“你刚刚在叫谁?”

    第8章

    只是转眼,两人就一周未见了。

    这时间说长也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