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也干净得不像话,灶台上蒙着罩布,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整齐得摆放成一排,甚至连煤气阀都被关上了。
踏入许久没有进入的厨房,方泽坤攥住桌子上那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清洁布,他记得这块清洁布,上面印着自己所在单位的名字。这是他还在军区的时候发的,一直被他遗忘在办公室的柜子里,那天偶然收拾出来,就顺手给了为他送饭的阮承。
他还依稀记得阮承那时的反应。
一向动作干脆但话不多的阮承难得愣住了,他伸手接过还未拆包装的清洁布,手指在上面拂过,把塑料袋弄得很响,表情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家里缺这个?”
方泽坤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搪塞阮承的,应该就是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但看到阮承露出一个久违的笑意,他内心蓦然有些烦躁,仅仅是这样就开心了吗?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方泽坤辞职出来单干都一年多了,他没想到阮承还一直留着这块清洁布。
方泽坤收紧手指,清洁布是干燥的,上面没有一点油污,或许是许久没有沾过水的缘故,柔软的布在他的手无意识的揉搓中有些变形。
方泽坤面色阴沉着到楼上的卧室去看,床头柜上,一封信摆在显眼的位置。
方泽坤冲上前去撕开信封,内页纸上的标题“离婚协议书”晃得他眼疼。
方泽坤气急败坏,手指飞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按动着,一遍遍打给阮承。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阮承这他’妈是几个意思?
方泽坤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不太牢固的后壳被震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手机显示屏顽强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熄灭了。
一声巨响之后,屋内很快恢复平静。
方泽坤喘着粗气,双目赤红。
第2章
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阮承搓搓有些僵住的手,他试了好几次,总算把手机卡扣了出来,他把那电话卡顺着窗子扔进旁边的花丛里,再没有丝毫留恋。
阮承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方泽坤那边那声糯糯的oga的叫声如同细细的银针,在不断折磨着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
这明明白白提醒着他,方泽坤有别人了,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方泽坤会像他们之间那样亲吻他,抚摸他,甚至……咬破他的腺体,与他耳鬓厮磨,然后标记他吗?
一个alpha本来就能标记多个oga。
阮承早就知道方泽坤不爱他,知道他们迟早要离婚,但他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也是,方泽坤离开了原来的公司,没有老一辈顶头上司压着,他根本不用拿已婚来得到成熟可靠这张名片。
悲伤到达极致的时候,情绪反而是一片平静。阮承的心脏很有规律一下一下地搏动着,敲击他的胸膛。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阮承懒得收拾,他草草换上睡衣,把裤子直接塞进洗衣机里。
直到洗衣机的轰鸣声想起,阮承仍觉得极不真实,他脚步虚浮着走到卧室,从抽屉里最后一层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在最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阮承全靠一口气撑着,在这片永远也望不到头的沙漠里艰难地行走着,他等不到他的绿洲了。
签完字,阮承把协议书叠好放进信封里。然后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那般,他麻木不仁地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阮承翻箱倒柜,也就刚刚装满一个24寸的旅行箱。
身份资料、电脑、随身衣服……
阮承衣服不多,前两年他还会偶尔买些新衣服,但自从去年方泽坤辞职出来开公司,阮承就没再舍得给自己买什么衣服了。
最后一遍检查所要带的东西的时候,阮承的目光被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吸引了。
这是他与方泽坤几乎仅有的一张合照,是两人结婚时候拍的,照片里,方泽坤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正襟危坐,一副严肃的模样,阮承则身着白色的小西装,有些别扭地靠在方泽坤的肩膀上,嘴角挂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一黑一白,本来是最经典的搭配,但阮承不太爱笑,摄影师连拍了好几遍都不满意,他咂咂嘴道:“两个小伙子都长的这么俊,怎么就照不出来呢?”
方泽坤赶时间回公司,只这拍照的一会儿功夫,他就低头看了好几次手表。
阮承有些尴尬,又不敢揪昂贵的西装裤,他的手指半蜷着:“我不上镜,越拍越紧张,就从刚才那几张里面选一张吧。”
摄影师遗憾道:“可以再试试嘛……”
“就按照他说的吧。”方泽坤直截了当地站起来,走到摄影师旁边选照片。
摄影师有些奇怪,新婚夫夫难道不都希望结婚证上的照片帅一些吗?他还真没见过像这两人这么着急的,不像是结婚,倒像是完成任务。
算了,作为一个外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摄影师索性把相机交给二人让他们自己选,这才有了这张照片。
阮承半跪在床头柜前,手指一寸一寸扫过木制相框的边缘。当时如果他知道这会是他们结婚三年来唯一一张合照的话,他就算是腆着脸也要求方泽坤再拍两张,选一个更自然一点的。
他拿起相框,隔着玻璃在方泽坤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