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头上、身上一倒,转身跳江,头也不回的直往江岸游,能游多快是多快。
铁陀螺跳起,用捞尸一行的话来说,叫“炸花儿”,说明正在捞的东西,已经醒了,会索命。船上小竹篓里放的是混着鸡血、狗血的桐油,油水不相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江里游泳逃命时,淋在身上的鸡血、狗血不掉,水下的东西不太敢靠近。
所以过去一些不懂行的门外汉,见到江上捞尸人身边摆着个竹篓,还笑话说尸体捞不到,不如钓几只大鱼上来去卖钱,以为竹篓是鱼篓。
捞尸人,不论是在晚清民国还是现在,社会地位都不太高。干的是最累没人愿意的活,赚的是最少的钱。不知为何,手艺人凭本事吃饭,但往往都沦为社会底层,艰难苟活,古往今来皆如此。而在社会上抛头露面的,却往往是那群靠资本推动,用嘴皮子吃饭的所谓的艺术大师,热闹一下市面倒是挺好,不过长久下去,中华工匠之精神将渐次消亡。
晨间的江上,白雾朦胧,水气滋润,不由得让人神清气爽。我站在枯木桩上,随着水流,离黑衣女子越来越近。
枯木桩与竹筏平行交汇,我与黑衣女子在江上擦肩而过。离得近了,才看见女子的脸颊挂着一层素黑薄纱,江风拂动,偶尔露出白皙的脸廓,弯弯长长,似是吹弹可破,女子身上淡淡的幽兰香,被雾气揉碎在碧波里。
“江上连捞尸人都能遇到,别待会再蹦出个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得赶紧上岸。”眼见着枯木桩要驶出捞尸的水域,我悬着的心变得轻松了许多,正准备长吐一口气。
“滴咚!”一声轻响,我寻声低头看去,只见竹筏与枯木桩中间的江水里,突然冒起一个水泡,阳光照射下的碧波里,像是泉眼正在往外喷涌清澈的水流。
下一秒,枯木桩和竹筏周边的水域,渐渐的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气泡由江底上升,在江面绽开出一朵白色的小水花。
这一刻,原本放松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虽然我们唐家不捞尸,但金石玉微录里记载的江上捞尸故事不少。
金石玉微录里有家中长辈用毛笔蘸着朱砂写着一句话,“江上见涌泉,准备下黄泉。”朱砂书写的记录,在金石玉微录里有别样的含义,唐家人一般拿松墨写,但凡用朱砂,便表明,唐家人有许多是因为这个死去,朱砂血色,是前人用生命为后人留下的活路。
“快逃!”我大喊着,跳上了女子所在的竹筏,不待她反应过来,一脚踢起她身边的竹篓,将竹篓里的狗血、鸡血淋在她头上,同时剩下的一点也浇在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呛人的血腥味在江雾中弥漫。
“你有病吧!”黑衣女子仰头怒喝道,陈旧发黑的鸡脏残渣粘连在她的面纱上。
“哗啦!”一道一米高的水柱突然从江里喷射,与此同时,黑衣女子用竹竿控制的铁陀螺,从江里弹了起来,重重的砸在了竹筏上,引得竹筏一阵晃动。
铁陀螺,炸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