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你,就是希望你出去,他大约也能安心些。你最好还是听从安排。”
孟兰亭的视线,落在电话旁的那张日期是数日前的她已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德臣西报上的一则并不起眼的小豆腐块新闻。
“大姐,我会出去的。但在这之前,我请求您的帮忙。”
冯令仪仿佛微微一怔:“你说。”
“我在一份英文报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我方密电曾被日方截获破译,行动泄漏,遭到突袭,仅那一役,就牺牲了一个师的将士,这是真的吗?”
没有应声。
“此前我在收到的来自国外的资料上,看到过关于密码理论研究的简单介绍,包括制造和破译,我很感兴趣。美国有位被军方聘用的数学教授是个中的佼佼者,我想成为他的学生。但涉及机密,我的个人申请是不可能达成的。我希望大姐您能帮我,将我引荐过去。”
“我不知道这场战争多久才能结束。即便万幸,速战速决获得了胜利,等我学到些东西,日后,我想我应该也是能发挥些作用的。”
“我需要大姐您的支持和帮助。”
冯令仪的声音,终于再次传了过来,语调微微起伏。
“兰亭,我很意外,收到你这样的要求。”
“是我之前小看了小九和你……”
她顿了一下。
“不瞒你说,去年起,美方就已开始帮我们做这方面的人员培训了,我们也在考虑成立自己的组织。如果你有天赋,自己又立志投身于此,我自然支持你。联系好了,我会通知你。”
“谢谢大姐支持。我等您的指示。给您打这个电话,另外还有一件事。关于恪之……”
“他现在,在上海吗?”
冯令仪沉默了片刻。
“是。在参加会战。”她说。
“大姐,我和他分开的时候,有几句话还来不及说。出去前,我必须要和他说。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他说您可以,叫我有事找您。我请您再帮我一个忙,帮我转告他,方便的时候,请他给我来个电话。”
“可以。”
冯令仪立刻答应。
挂了电话,孟兰亭坐在桌前出神了片刻,收拾了下,起身,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漫长的日子里,孟兰亭唯一外出去过的地方,就是香港大学图书馆。
在酒店的房间里,她不是埋首于借来的期刊资料里,就是看报纸,听广播。
她等待的那个电话,始终没有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