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来回回,再折腾这一会儿天也就暗了下来。
让庄子里负责养狗的下人去瞅瞅那小家伙的腿,我们三个原打算在这里用了饭再走,顺便带着我的小可怜。可十三府里来人说什么福晋身子不舒服,要他回去看看。而我不放心自己的西藏獒,就想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在别院里住上几日也不错。
冷冷看我一眼,十三说他自己先回去,然后带着侍卫头也不回的出了庄子。
淡淡一笑,我沉默半晌,只是做个请的姿势,“四爷要不要先回去,我想在这里等等西藏獒好点再说。”
转身去了给西藏獒看伤口的房间,四爷比我还干脆,一言不发。
庄子里一个老头说他养过这玩意,对治伤也会点,所以我们把它交给了这个老人。事实证明,这玩意还真是个小东西,别看身躯庞大却是一头幼年西藏獒,若只是被石头丢下,西藏獒的这腿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懂点接骨的老人说,这獒怕是被人打过很多次,不但瘦的厉害,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如果不仔细治治怕是会留下病根。别说什么看家护院,就是能不能走路还不一定。
无所谓的撇撇嘴,我说道,“这倒没事,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指着它看家护院,只是投缘罢了,还请老大爷勉力治治吧。”
点点头,老头和善的笑笑,“倒是第一次听人说和这等畜生投缘,老奴会尽力的。”
忙了一个时辰包扎好伤口,我让四爷手下人弄了点生肉,放在他的旁边,和四爷趴在旁边偷看,直到看见那小家伙肯吃东西才松口气。
咕噜一声,摸摸肚子,我俩相视一笑,唉,为了这小东西,自己硬是饿了这么一会子。
看看外面黑下来的天,四爷浅笑,“这天也晚了,不如就留这里一夜,等明儿一大早再回去。”看我没有异议的点点头,四爷吩咐人去准备好晚膳,“咱们先去用点简单的饭菜吧。”
哈哈气,我察觉到夜里的寒气,缩缩肩膀,和四爷并排走在回主房的路上。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旁边挂着的那一盏盏照明的灯笼散发出点点微光,倒是难得的平静下来。
深夜之谈
做饭大叔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做好了几样菜,很简单,但也很诱人。
看一眼那些围在旁边等着伺候的丫鬟小厮,我突发奇想,在四爷耳边嘟囔几句。淡淡一笑,四大爷很有魄力的安排下去,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我们已经坐在了院子里。
简单的木桌,简单的家常饭菜,简单的两个人对坐其间,微弱的灯笼光随风摇曳,淡淡的熏香味满溢鼻尖,多了几分平和几分旖旎。
“此等良辰美景,纵是英豪也多情,四爷您难道还要如此正襟端坐!”挑眉轻笑,我执起酒壶去给四爷满酒,又给自己倒上。看他不自然的放松了身子,我贼笑。
错着身子倚靠在桌子上,我对月凝望,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浪漫的细胞,念不出来诗也填不出来词,还是笑嘻嘻的转过身子,抿酒,“这酒是我从您府里带出来的,所以您尽可以放心的多喝一点,要不然吃亏的是自己不是。”
瞧上去比往日的他温和许多,四爷眼里荡漾着异样的光华,仰头喝下,“是么,你请我喝,却是喝我府里的酒,这算盘打得精啊。”
“切。”翻翻白眼,我笑讽,“这天下都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想要什么好东西得不到,别说的给真的很可怜一样。”
端杯子斟酌,四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天下是天下人的,也是我皇阿玛的,却不是我们兄弟的。”
盘腿坐好,我敲打着桌子,“这话可不对,别管是不是你们的,可以后还不是你们兄弟的,别说的那么哀怨,和我这种平民一比你们可就是天之骄子,只是一直找不到满足的感觉罢了。”
“满足。”静静盯着我,“大丈夫……”
打断他的话,我哂笑,“大丈夫,大丈夫怎么了,大丈夫就该横刀立马,就该扬名立万,就该称皇称帝,那这天下早就大乱。这么多大丈夫,总该有几个甘于平凡不是。”一脸深沉,我下了定论,“有时候,简单一点未必不好,找个可以相知的好友,找个可以相守的妻子,找个可以落脚的家,其实,想想也不错啊!”
“那样是不错。”点点头,四爷浅笑,带着淡淡的落寞,“可生于皇家,除了成王就是败寇,这些平淡太过奢侈。争是错,不争是错,你说什么是对的?”
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我傻笑,“也不是不能争啊,都争不是好事,可都不争也不是好事啊,无人愿替这个朝代操劳一生,也是一种悲哀,结果也是凋落罢了。”
站起来望着月亮,我伸手指指那些星星,“就像月亮和星星,假如他们一开始都是星星,突然有一个出众的成了月亮,那是不是所有的星星也要都去争呢,其实胜败无所谓,只是想到。若有一日,所有的星星都被打败,那颗月亮独自挂着天上,该多寂寥。是不是会想起那些存在过的星星,是不是也会想念他们。”
狡黠的笑笑,我走到四爷身边,“有时候,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对手哦,没有了那个人的生活,应该是一种残缺吧。”
英眉挑起,四爷淡笑,“也许是吧。”
豪爽的挥挥手,我大声说,“不说这些了,好好的日子说这些,扫兴。”
“好。”拍手称是,四爷学我随意的坐下,看天。
突来灵感,我拍掌,好笑的看着他,“闲着无事,我唱首曲子,您要不要听?”
放下杯子,四爷说好。
窗外寒星冷月隔着雾 长夜对残烛
镜中愁容满面发未梳 素颜眉头蹙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 相思穿肠肚
悠悠岁月几番寒暑 此去经年陌路
三生石 三生路 三世情缘尘归土
但相思 莫相负 再见时盼如故
如花美眷谁人顾 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似水流年惹人妒 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 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 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没有你 不见你 未见你 芳心问谁吐
没有你 满腹的心事向谁诉
……
可你转世的脸谱,究竟轮回在哪一户
只因你,让青史绝唱于千古
磕磕巴巴,总算不连贯的唱完,不好意思的笑笑,“这词没记住,你听着玩就好!”
好笑的看我一眼,四爷笑说,“还真是第一次听人唱曲唱的这么乱七八糟的,词都没记好。”
瞪他一眼,我佯怒,“你这人,说话可真直接,就是不好也要说很好才行。”扑哧一笑,我吐舌,“不过还好啦,我很喜欢那些词,这才学了几句,其实唱成这个样子已经不错啦。”
“人间有你却胜无数,却不知这个你指的何人?”很八卦的眨眨眼,四爷问我。
长叹一口气,我装模作样的捶胸顿足,“四爷问到我的痛处了,唉,一言难尽啊。”
果不其然,某人瞪大了眼睛,果然男人女人都爱八卦。
扑哧一笑,我得意,“上当了吧,骗你的,我最在乎的人除了韩风还有哪个,我们两个可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好朋友。”摇头晃脑,很真诚的笑着,“其实这友情才是最珍贵的,什么都会变,可就是这玩意不会变,而且不会背叛你,当然,我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想说的是,别拿那些真假难辨的虚伪感情来和我们的友情相提并论,这是不一样的。”
“可歌可泣。”后仰身子,某人瞄我一眼,下了评断。
“可歌可泣谈不上,只是习惯了在自己孤单寂寞的时候有韩风陪在身边,即使是一句话都不说,可心里总是不怕了。”淡淡一笑,我无所谓的说道。
“你还有怕的事情。”斜眼睨我,四爷的神情写着讶异。
哭笑不得,我作势伸拳揍人,“瞧您这话问的,我李遥怎么了,凡夫俗子一个,既不能长生不老也不能刀枪不入,怎么会没有怕的东西,只是向来喜欢用强悍的外表掩饰自己的无助罢了。”嫣然一笑,我仰天长叹,“哎,就知道你这人记仇,准是想起了我以前和你争执的事情。可换个方式想想,对于我的态度您该庆幸才会,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对于身边的人有三个界限,一种是我的朋友,一种是我的敌人,一种是陌生人,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不是朋友还不是陌生人的普通人。”
四爷直起身子,好奇的盯着我,“这说法倒是奇怪,不知道是说你爱憎分明还是做事决绝。”端量我半晌,他郑重其事的看着我,“爷好奇的是,我和十三弟算是你的敌人还是朋友,抑或是,陌生人。”
孺子不可教的神情,我对他抛个鄙视的眼神,“你猜呢。”看他浅笑不语,我端起酒杯,懒懒的笑,“对朋友,定会珍惜,对敌人,我绝不放过,对陌生人,绝不理会。”
挑眉,嫣然一笑,“这么说,爷也是你的朋友了。”
苦着脸,我脸上写着凄凉,“唉,这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唉,惭愧啊!”
呆愣一笑,某人发现我捉弄人的眼神,相视一笑。
“也许,你说的我都懂。”四爷浅浅一笑,低声说道。
会意笑笑,我仰头喝酒看天。
没一会,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不负所望看到眼前那个开始分裂成几人的四爷,“其实,对于你们这些阿哥爷的追求我也懂一点,男人对权力的觊觎就像女人对于爱情的执着一样,从一开始的拿不起放不下,到后来的拿得起放不下,想来也只是一点执念而已。”
微微叹口气,四爷看着我,“那你是不会有此执念了,想来你看的如此透彻,是不会傻的跨入此等苦海吧。”
斜眼睥睨他,我淡然一笑,“这些事不一定的,四爷说我想的透彻,那这世上想的不透彻又有几人,只是自愿让自己迷惑呗,反正机缘到了谁也躲不过,趁着现在还有几年安生日子就好好活下去吧。真到了那苦痛难当的一日,滚滚红尘还能没个容身之所。”
咽下口中的酒,我傻笑,“有些事,我们总是说起来简单,真到了那一日,想得再透彻的人也难逃此劫。”仰头再喝一口,苦笑,“四爷,其实我也很烦啊,韩风和我留在这个地方,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就连怎么过活都是个问题,一切也都凭着一口气撑下去。所以,你们还是知足吧。”晃悠过去拍拍他肩膀 ,“老大,不管怎么说,您还是个阿哥,还有一个愿意养着你们的老爹,还能把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小命捏在手心里,还能轻松地过几年,想想也该满足了。”
“怎么,你羡慕,那想不想爷帮你。”挑眉,四爷望着我。
喝酒,我傻笑,“想啊,怎么不想,有一个人能帮着我们两个自然是好的,嘿嘿,可就怕您最后也不是什么好结局,所以我还要好好的选个好靠山来投靠才是。”
“看来有此荣幸的这个人还未必是爷,不过,若是你想找人帮忙,爷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哈哈一笑,某个阿哥对我的直言不讳并不在意,还笑着开我玩笑。
“切,算了吧,这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我可不信哪路神仙会平白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哎,可别说自己心善看不得我们这些草民吃苦。”j笑。
“也是,爷还真不是什么大善人。”皱眉,四爷走过来,拦住我的手,“你快醉了,不准喝了,听到没有。”
头晕的厉害,我挥开他的手,“放屁,我酒量很好的,怎么会这么快就醉倒,嗯,我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头有点晕。”
哭笑不得的看我站起来晃悠,四爷苦笑,“你早上喝了那么多,这会再喝,不醉才怪呢!”
嘟嘟嘴巴,我傻乎乎的贼笑,“我没醉啊,看我数数你的头,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
看我还要接着数下去,长了十几个头颅的四爷抖动嘴角,把我扶好,“我扶你去休息吧,你喝多了。”
也许我是清醒的,但我压抑的心里难受,所以决定不去管自己清醒不清醒,哈哈大笑,“你知道么,我很讨厌你们这些阿哥的,可为了我的韩风,为了活着,我还得巴结你们,赔什么狗屁笑脸,可是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啊。”
扶着我往房间走,四爷皱眉,“那你就不用赔笑,反正爷以往也没见你多听话,以后肆意活着就好。哎,你别喝了,听话知道么。快,拿给我酒壶,你抱着酒壶干什么。”
红了眼圈,我想哭,“我知道啊,可是不笑不成啊,难不成我哭心里就好受点。四爷,其实你对我挺好的,可别说你没有什么企图啊,那就是屁话,咱俩无亲无故,要不我来个以身相许感节,我托着下巴期待那个帅帅的学长会找上门来,拉着韩风的说,特深情的说,“我发现,我爱上你了。”然后就非我家韩风不嫁。可韩风说,“你接着做梦吧,做了这事后悔的都是女人,要是我不找上门,那小子指不定蹲在那个旮旯庆幸呢,妈的,老子可是chu女。”
事实证明,那狗男人确实没有记住韩风,我们去酒吧的时候,我特谄媚的靠上去打招呼,手里还拎着韩风,“学长,你认识我们嘛,她是你的……是你的学妹哦!”
那臭男人龇牙咧嘴的笑,“学妹好!”
然后我就汗颜了,灰溜溜的拉着韩风坐到旁边,深沉的想,“果然,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在晚上比较低,竟然都不看脸的。”
跑题了,手忙脚乱的拴好衣服,我拉开门,很好,没人。
跑出门去,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很好,灰溜溜的溜回来穿上鞋子,我套上那双比我脚大了不止一号的靴子,跑到马圈牵起一匹看起来比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