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南清。
我们的家毁了,你也不再是你了。
你将永远是孤身一人……
廖南清惊恐地往后退,他恳求自己的爸爸不要这样做。也恳求他带他们离开吧,不要杀人,不要入狱。妈妈也不要改嫁,奶奶也不会孤独过世,继父更不该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就和小时候一样,他们一家贫穷却快乐。
时光请停止在十岁之前。
可眼前的血迹斑斑,与垃圾的恶臭淹没了他。所有人都唾弃他,指着他的鼻梁说他是杀人犯的小孩,是被侵犯过的脏孩子。他反驳,他不是,他没有被侵犯。可每个人都说他错了,没人理解他,没人再夸奖过他。他赤着脚在泥泞的路上一直跑,碎石刺破他的脚心,疼痛包裹他的皮囊,他的噩梦没有尽头。
有人一直喊他。
“南清!”
南清——
约莫凌晨一点左右,廖南清再度惊醒,他浑身都是冷汗,大口喘着气。
门外是零零碎碎地敲门声,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懵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廖南清翻身想起来,却不小心从沙发滚到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他撑起身,麻木地轻碰手肘和膝盖,刺疼。他睡眼朦胧地看到茶几上凉透了的面汤碗,墙上的时钟滴答地走,告诉他已经很晚了。
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啊……
廖南清家的大门猫眼坏了很多年了,他猫着步子贴近了,戒备地隔着门,小声问:“谁?”
断断续续地敲门声这才停下来。
“是我。”
是苏北墨。
廖南清懵了,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容他再作思绪,双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他傻愣着看苏北墨,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了。幽幽暗暗的,一片漆黑,苏北墨咳了声,老旧的灯蓦地又亮起来:“我太饿了,有什么能吃的吗?”他的嗓音沙哑,为了赶回来,一天都没喝上一口水。
廖南清鼻子一酸,哭了。
豆大的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苏北墨赶忙进来,放下背包,背靠着关上门,捧着他的脸给他抹眼泪。其实廖南清没初见时那么瘦了,他的棱角略微圆润起来,不再那么干巴巴的,因为本身皮肤也白,所以好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