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南清的手停顿了片刻,没反驳,把头低的更瞧不见了。
苏北墨想,这家伙也许是被欺负惯了。于是拿出手机问他:“你手机号多少?我把昨天的照片给你,你去给你老师看。一中校规一向挺严的,这点证据足够让他们老实了。”
“没用的。”廖南清轻声。
“什么?”
“老师不会相信我。”廖南清犹豫了一会说,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实,“我成绩不好……”
“你爸妈呢?”苏北墨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廖南清的背脊压着乌云,看得人难受。
“他们离婚了……都不管我。”廖南清的眼神闪躲起来,末了,他怯怯地望着地面,确定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实情,才松了口气。
苏北墨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改口:“要多少钱的烟。”
“有十块的吗?”
“有。”苏北墨甩给他三包,瞧着他那张受伤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老旧的空调吹出的冷气并不是很凉爽,所以苏北墨还开着一个小风扇,声音让人烦躁。收钱的动作变得漫长,一条线时间线蜿蜿蜒蜒,把夏日正午的窒息感无限放大。
廖南清把烟藏进外套里,转身就要走,苏北墨喊住了他。廖南清紧张兮兮地回头,生怕苏北墨变卦,不卖他烟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跑,却见苏北墨在柜台上放了两片创口贴:“给你。”
廖南清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只是一下,雾霾散开了一秒。
“谢,谢谢……”
又或许连一秒都没有,可对于廖南清来说,足够回想一整天。苏北墨不知道,他是这些年里唯一一个没有用有色眼镜看廖南清的人。两片赠送的创口贴,让廖南清笃定了他是个好人,这种认同感无疑是另一种压力。
也许是因为苏北墨不知道廖南清的身世,也许是苏北墨可怜廖南清。
但无论是哪一种,廖南清都拿走了创口贴。
接下来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廖南清都来买烟,买的烟一次比一次贵。而他脸上总是挂彩,苏北墨看不下去,就给两片创口贴。廖南清起初会不好意思,后面渐渐地,就坦然收下了。并且都会道谢,他的动作特别小心,好像那两片创口贴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珍重地放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