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幅幅现做的担架。担架深红,显得妖异无比。
那是血水长时间凝固之中,变成的颜色。
而在担架上,是一名名早就死透了的徽州百姓。
人群走的很慢,却无视了眼前所有的障碍。
成片的水稻在他们的践踏下,深埋进泥泞之中。低矮的灌木丛,被他们蹚出了一道道丑陋的豁口。
平坦的官道上,一个个鲜红的脚印,被清晰的记录下来。
这是一股无声的怒火。
不用细数,站在城墙上的官员们,也能看得出,眼前有上百幅担架。
这也表示,有上百人死在了这场动乱之中。
然而,动乱却并未结束……
杨安平一脸煞白,全无一丝血色。
这些都是他治下的黎民百姓,是他当年科举入仕之前,立志想要庇护的大明百姓。
可是如今,这上百人却是死在了他的治理治下。
杨安平放在城墙上的手,不由的握紧,一下一下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城墙上。
徽州好女婿,徽州同知默默的走到府尊大人身边。
好女婿缓声开口:“百姓无知,易受蛊惑。
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性命,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府尊坐镇徽州,乃是为一府之地万千百姓负责。
眼前此等愚昧之人,府尊无需在意。”
总结一句话,这位徽州好女婿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些百姓死就死了,反正不值钱。
周围,一众徽州官员,同样是纷纷开口安慰府尊大人。
总体来说,都是劝说杨安平勿要庸人自扰。
眼前这些徽州百姓,既然选择了无端生事,搅动徽州安定,那便不能再算作徽州百姓。
他们现在是乱民!
乱民的死活,和他们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甚至于,他们还能运作,将平定这些乱民,做成他们的显赫政绩,好在朝廷赚取更大的利益。
杨安平脸色铁青,他已经听到城外百姓们的呼喊声。
汇聚在此的五县百姓们,在反对歙县提出的均摊‘人丁丝绢’之事。
他们更要让歙县,承担他们死去的这些同伴的责任和代价。
杨安平无奈的发现,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平定这场动乱。
“徽州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还要无动于衷吗?你们背后站着的徽州八姓,还要沉默不发一语吗?”
杨安平愤然转身,看向这些徽州官僚:“如今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们还要这些人死的更多吗?”
众人目目相觑。
已经得到消息的徽州好女婿,终于是开口:“府尊大人对‘人丁丝绢’之事怎么看?这些五县百姓的怒火,又该如何平息?”
杨安平闻言,顿时青筋直冒,太阳穴暴跳不止。
他重重的甩起衣袖:“就按着你们想要的结果去办!”
说完,他再也不管已经抵近城墙的五县百姓,独自离去。
徽州好女婿目视府尊远去,脸上表情一松看向众人,轻笑着说:“通知下去吧,歙县‘人丁丝绢’之事已有五十年之久,早成定制,断无更改。五县官府阻拦不利,提请罚俸一年。余下之事,你们各自处理吧……”
城外五县百姓还在喊打喊杀,哭天喊地,讨要公道。
城墙上,却已经是一片祥和,气氛融洽。
待同知大人吩咐完,众人更是一身轻松。
“本该如此!”
“同知大人拨乱反正,仕途光明!”
“此事,却也少不了府尊大人,若无府尊执掌徽州,我等如何施展手段。”
“我等这便去张贴告示,让这五县百姓各自返回。”
“快办快办!”
“万不可耽误了太孙巡视我徽州府!”
“定要让太孙,看到一个欣欣向荣的徽州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