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汉看着大春站的位置,开阔的地段随着儿子的描述,仿佛都看到了一栋耿家村的客栈立在那里,住满了劳累一天的青壮,吃着路边村人贩卖的瓜果、茶水
想想他都觉得美。
“你说啥就是啥,当爹的给你撑着,谁敢说三道四,我让你娘抬一张凳子,我去坐他门口。”
看过一阵,耿青带父母去了镇子里逛逛,顺带跟王铁匠合计城里开铁匠铺的事,之后便去了里正家,让他帮忙寻来附近村子有威望的老人,随后,在镇子吃了午饭,便带着老两口回村。
不久,几个村的老人也都赶来,就在村口石磨前,说起矿路通畅后的事。
“往后大伙可在路边卖些茶水、饼子、瓜果,趁着农闲多挣些钱揣进兜里,过年过节能给家里添置点东西,让孩子有双新鞋,不用大冬天的还光着脚。”
几个村的老人原本只是挨着耿青公门中的身份,和王里正的面子才来听一个小辈说话,可听完这番话,几人嚅着嘴发不声音,其中一个老人眼睛红红的,陡然跪下哭了出来,把王里正和耿青吓了一跳。
“真是活神仙啊”
另外三个村子的老人声音也有些哽咽,往日除了收税收粮才见到衙门的人,哪有人管过他们的死活,当即保证就算不要工钱,他们也一定将路修通畅。
“这是给村里儿孙们留条可以糊口的活路啊。”“真是积了大德!”
“十五里的路,咱们三个村,保证一个月里铺完!”
送三个老人到山道上,天色已变得昏黄,像是一件霞衣披在了这边山坡上,蝉虫在这片霞光里脱去了沉重的壳,爬上树枝一声没一声的啼鸣起来。
看着周围田野、山势,正归家的村人,耿青呼出一口气,走去田埂看着地里一片片冒出的青苗,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绕过半个村子,就准备返回村头,草丛喓喓蛰蛰的虫鸣里,隐约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压抑的喘气,低喃的人语,还有细细微微女人的哀声哭腔。
耿青仔细听了片刻,以为是家里的小狐狸跑到这儿来吓唬人了,弯腰捡起一块田边的吃透,朝前面一处荒草丛扔了过去。
就听一声‘哎哟’的惨叫,半人高的杂草里冒出一颗脑袋出来,看到对面站着的耿青,顿时愣了一下,“大柱,你杂在这儿?”
那边,耿青走近两步,细瞧,竟是大春,这家伙赶回了驴车,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光着膀子,难道
目光下意识的往草里再看,里面窸窸窣窣一阵穿衣套裤的声响,耿大春身后草窝里,一个白花花的女人飞快整理了衣裳,从另一边偷溜爬出,甩着屁股上两坨肉拔腿就跑,看背影,不正是那张寡妇?
按背会儿,耿青还得叫对方一声婶子,大春同样也得这么叫。
“你们你俩怎么搞到一起的?不怕被村里人给打死?!”
“嘿嘿”
大春正是低着头傻笑,却是不敢多说什么,一旦被村里人知道,两人被撵出村里都是轻的,弄不好真会被打死。
“别笑了,这事儿,我没看到,往后你俩要亲热走远一点。”
耿青对这种超越辈分儿的事,并不太放在心上,回去的路上还是不停的叮嘱,一旁,大春‘嗯嗯’几声,拍着胸脯的保证,忽然就听说了句。
“大柱,那边好像有人找你。”
说着,抬起手,指去村口的泥道
“别打岔,正说你”耿青还是回头顺着他指去的方向,昏黄的天光之中,村人过往间,一道窈窕的身影亭亭玉立,引得过往的村里老爷们频频回头。
微风吹过田野,山麓蝉鸣轻响。
女子负手站在那,青丝舞动,湛清色的裙摆在风里抚动,看着走来的耿青,露出一抹微笑,仿如一幅展开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