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仇。

    “大少奶奶，小姐好像还带了个……男子回来。”

    去提前接应着的小厮之一，忙到门口报信，忽然低声对大少奶奶说道。

    带了个……男子回来？

    大少奶奶愣了下，而后看向一旁的二少奶奶，后者也是被这说法弄得糊涂了下，但她咳了声，压低声音问，“是军中好友？”

    “是那位帮小姐出谋划策的军师凤先生。”

    “哦，那没事了，是贵客，春秀呢，再去加几道菜，要是忙不过来，就去外头酒楼打包几样招牌菜回来。”

    二少奶奶一听，她们都是嫁给当将军的男人，这军师和将军不就是兄弟一样的关系么。

    带回来也正常，她们还以为是……

    沈母站在那，抱着个枕头，翘首以盼地看着长街那头，喃喃道，“儿媳妇，囡囡，囡囡在哪呢？”

    沈母五官秀美精致，若不是一脸病态，本该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她此时一双眼水汪汪地望着俩儿媳妇，看起来叫人不免唏嘘难过。

    从前婆母大气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会些拳脚功夫，可谓是文武双全，曾名动京城的人物。

    如今却因为丧夫丧子的打击，而变得疯疯癫癫的，好在沈家一家子上下团结。

    年轻的寡妇媳妇也从未想过背弃沈家，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整个沈家。

    “母亲别急，汐禾啊马上就到了。”

    “是啊母亲，汐禾可是骑着马回的，很快就到家了。”

    沈母抱着枕头摇了摇，低头将脸埋进去，“好，我乖乖听话，我等囡囡回家……”

    沈汐禾身为主帅，后行一步，但还是要进宫面圣的，但好在夏洐一开始就替她求了皇帝的口谕，念及她满门忠烈，情况特殊，便准许她先回家报平安，次日一早再上朝面圣。

    眼见前面，属于这具身体记忆中熟悉的街道，沈汐禾有些近乡情怯。

    她伤还没好全，坐的马车，尽管两匹马拉着，她却还是觉着慢了。

    但等到了家门附近，她又咬紧了唇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要面临的，是一个破碎的家庭，一帮孤儿寡母。

    光是想象，便心情沉重。

    “将军，别紧张。”

    凤绯池似是察觉到她低沉的情绪，他从马上下来，看着沈府门前乌泱泱一群女眷，再看迟迟没有拉开的车帘，便行至车帘前，低声道，“她们，是你的家人。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知为何，看过她的梦境后，他便深切地能猜想出她此时的心境。

    曾经那么荣耀兴盛的沈氏门庭，如今只剩下女眷和幼子，这般壮烈，闻者都伤心，更莫说亲身经历者了。

    “嗯。”

    沈汐禾揪着膝盖那块布料的手，终于撒开，伸手，凤绯池一手替她掀了车帘，一手手臂伸出，示意她扶着自己下来。

    她大大方方地扶了，从车里下来时，目光便和台阶之上，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一一对上。

    这时一道青涩的少年音，自左后侧响起，缓解了她的沉重——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