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登基不过年余,仅靠几个无足轻重的年轻人,便将旧党击溃。
你想说陛下既然圣明,又为何要立皇长子为太子是吧?
嘿嘿,天下人都这么疑惑,我也疑惑,为何陛下会有此昏招。不过最近这两天,我算是看出一点端倪,除非陛下早崩,不然这个太子恐怕长不了。”
王延喆脸色一变,随后道:“何解?”
“当初圣人初践大位,满朝文武与之同心者少,而杨新都等人又持为人后者,为人子之言。
然而我看来,陛下不过是不想过多生事,恰逢皇长子生,于是顺水推舟,来了个兼祧。
可以陛下圣明,难道不知,兼祧之事决计无法通过?可圣人依旧固持己见,不听他人之言。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从今往后,圣人即为礼法,其他人的话,又如何能够阻挠天下大势?如果皇长子得圣心还则,不能得圣心,只怕是给真天子用来过渡而已,届时谁有会再次提及大宗绝嗣之事?”
王延喆细细一思,说不定皇帝还真可能有这意思,不然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提及礼出于天子?
可越是往这一块想,王延喆越就汗毛直立,今上居然有如此之心,视天下苍生为器物,只在同时便用,不用时便弃之敝履,哪怕亲子也亦然。
所谓不知者无畏。
当他猜透其中内幕之时,只感觉头皮发麻。
如此薄情寡义,简直世上少有。
更重要的,还是成为他们的君父。
自古明君好侍奉,昏君更好侍奉,唯独这种君王,难以侍奉。
盖因谁也不知,下一刻自己是否会被弃之敝履。
就在此时,王鏊又道:“还想入仕吗?连为父这种久经宦海之人,在圣人手下,每日无不是战战兢兢,唯恐一日辜负圣恩,招来杀人之患,你又有和能力,想要踏足官场?”
王延喆咽了口唾沫之后,艰难说道:“那大人为何不向陛下请辞?而且既然父亲如此清楚处境,为何还要与杨石淙如此亲密往来?”
“呵呵!”王鏊冷笑一声,然后道:“你以为国事台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不成?没有陛下示意,谁敢私自决议?一次两次,圣人尚可无视,可次数要是多了,难免不会招来以退为进的嫌疑。
至于我为何与杨安宁亲密,无他,惟试一试安宁而已,看他到底是走向哪边。”
“为什么?”
“你这痴儿,一虎狼之辈安居身侧,如何不需要试探一番?今日杨安宁若是通风报信,那他必然不是与我同路。若是不报信,则证明此人,暂时无心争斗。”
杨一清这个人,做人实在太过圆滑,一到国事台,事事故意请教自己,这就让王鏊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至于说什么甘愿附骥这种话,狗都不信。
杨一清不是那种老好人,更不是那种甘愿人后的人。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才是他的真正性格,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他的一副伪装而已,能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过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