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除非有同样体量的骑兵,否则正面对敌毫无胜算,只有拖住他们,不断威胁其粮道,使其陷入补给不畅的困局之中,河北才有机会获胜。
刘秀一边准备军马北上,一边连续发出紧急命令。
令河北全境抢收春麦,将粮草收入府库;令涿郡地方官员火速将百姓迁入各城及坞壁之中,坚壁清野,使耿弇不能在当地取得民役及粮草,令骠骑大将军杜茂死守涿县、良乡、高阳等城池,不得出城决战;令渔阳太守张堪火速驰奔蓟县,加强蓟县防守;令幽州各郡大规模征发突骑,全部送往渔阳及涿郡前线待命;令河北各郡发精兵北向,集结于范阳、高阳、故安等地;令各将领谨守太行八陉之要塞,随时准备迎击敌军进攻;令河南各郡收缩战线,集结军队,收缩补给线;拜征南大将军岑彭为镇南大将军,节制各军,总督黄河以南战事。
北方战局一起,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建武汉顿时转入全面防御。刘秀要将拳头缩回来,积蓄力量,再图反击。
他的想法没有问题,在逆境之时就要忍耐,将有限的力量用在紧要之处,等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才能有反击的机会。
但是他的收缩战略忽略了人心,忽略了由此产生的巨大政治影响,从而给了建世汉在南部战线的破局机会。
远在寿春的刘尚军团困守孤城,他们倚靠坚固的城防和充足的粮草储备,一直坚持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得不到皇帝退军的旨意。话说回来,如今即便是有旨,刘尚军也很难全身而退。他们唯一的指望,也是坚持守城的唯一动力在于朝廷的救援,尤其是距离比较近的岑彭援军。
可是岑彭大军并没有向他们靠拢,而是一直在收缩,一退再退,将寿春城孤零零地抛弃于敌占区中。刘尚军团对于援军的指望彻底破灭,寿春守军已真正地陷入绝境,没有再战斗下去的动力。
寿春城中消息断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这种要命的坏消息,攻击方总会想方设法让他们知道。
刘尚虽然被刘秀斥为无能之辈,但是在防守寿春方面却是竭尽了全力。自从振威将军宋登援救合肥大败,寿春城损失了数万精兵,但是却也有一个出人意料的效果,没有将领再去挑战刘尚的权威,他终于将寿春军团的指挥权牢牢抓在手中。
刘尚一直兢兢业业,他变成了一只胆小的乌龟,专心缩在城中防守,无论邓奉如何引诱,再不出城一兵一卒。他这种态度虽然相当于慢性自杀,却给攻击方造成了巨大的困难,因为如此体量的军队防守一座苦心经营的城池,任是战神来了也很难攻破。
邓奉和马援商量,为了避免攻城的巨大损失,只以数万军队围困寿春,而出兵攻略其余郡县,把寿春城完全交给了时间。
可是北部的战事突然使寿春的慢性自杀变成了突然的猝死,在得到再无援军的消息之后,城中的军心发生的巨大的变化。
在一座城中闷得久了,人的心态会越来越脆弱,而获救希望的破灭,使原本就脆弱的军心彻底崩溃,刘尚再也拢不住这支军队了。
射声校尉王赏和偏将军褚绪在一个夜晚发动了军变,袭杀了武威将军刘尚,打开城门引建世汉军入城,寿春城正式告破。建武汉在淮水以南的最大军团覆灭。
寿春的陷落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原本就处在建武汉兵锋之下的临淮和广陵两郡陷入危机,豪强纷起,各城纷纷杀长官响应马援及邓奉的大军,建武汉在淮水以南的统治全面崩盘。
淮南陷落使得长江以南的丹阳和会稽两郡成了建武汉的飞地,两郡再也没有坚守下去的意志,相继向建世汉定南将军赵熹投降。
从此之后,淮水以南全部归于建世汉,赵熹尚在安定南部的郡治,马援、邓奉的大军已经开始北上,刘钰完成了从西、南两面对于刘秀的夹击,建武汉全国震动,境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有大厦将倾的架势。
刘秀对于南方战事的消息充耳不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北方,在他的大军还没有集结完毕的情况下,刘秀先率七千精骑北上,迅速渡过了滹沱河。
还没等他抵达前线,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位于蓟县和涿县之间的重镇良乡被耿弇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