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凤染故装不懂行情,侧眸问道。
吴家大姐瞅了瞅王夫人,方说:“过些时日定会涨价,侯爷夫人手里若是有粮食,还是攥紧些,越到岁末越能卖上好价钱。”
“一到秋收就出手的,是急需过活的百姓们。缴税在即,百姓们要么折银,要么交粮,还得上交佃租。”吴夫人替凤染斟了盏浓茶,解释道。
“她们姊妹说的是。”王夫人语重心长地望向凤染,说,“我前儿才听到风声,上面改了赋税政策。”
凤染耳朵登时立起来,表示对这个消息很好奇。
“要由原来的十五税一,改成十税一。”王夫人讳莫如深地道。
难怪苗刃齐要事先探探锦县各大户的底儿,这个消息实在太沉重了。赋税一下子加重这么多,百姓的担子越来越重,真正的大头还得靠那些大户来缴。
北黎王朝到底怎么了?国库已空虚到这个地步?
是攻打西祁时消耗太多,还是雒都内乱时损失太重,亦或者是平定黔州清王府时,动用了太多财力?
凤染真的很不解。
“侯府倒是没什么影响,承蒙皇恩,我们暂免了赋税。”凤染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笑道。
“正因如此,侯爷夫人才要把手里粮食攥住了。让那些人先在前面乱蹦跶去,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民以食为天,谁能不吃饭啊。”
行情打探完了,凤染就势将准备的礼物送给她们三人。每人一只翡翠镯子,纹路、式样稍有不同,但三人皆是懂玉的人,随手摸了摸,就知道这翡翠是上乘货色。
“怎好让侯爷夫人破费。”王夫人口上推让,镯子却已套在臂腕上。
由于王夫人有些富态,镯子卡在手间进不去。吴夫人便拿了自己的帕子上前,替王夫人垫在底下,滑落到臂腕上。这下子,再想退下来,得花些工夫。
“瞧瞧,这镯子就是和王夫人有缘,沾了身就不愿离开。”吴夫人奉承道。
“侯府能有今日,还不是托王夫人照顾,我略表心意不应该么?”
吴家姊妹点首附和,凤染又朝她二人笑道:“我们来锦县的时间尚短,以后还请二位夫人多多照顾。”
“侯爷夫人不用跟她们客气,都是自己人。再说能得到侯爷夫人赏识,是她们的福气。”
“哎~侯府败落,不然也不至于在锦县生活二三载,还不被那夏九小姐认识。”
凤染把话头往夏家身上引,果然,吴家大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日她身子不大舒服,是临时爽约没有去成。后来听自家妹妹学舌,心里自然而然偏向凤染这边。
“夏家财大气粗,在锦县上都快横着走了,谁没受过夏家的排揎?惹不起的。”
“可夏九也不该欺负到侯爷夫人头上。”
“她都到了桃李年华了吧?还没聘婆家呢,谁敢要,娶回家个祖宗供着?不是我嚼舌根,夏员外和夏县尉有点太骄纵她了。”
吴家姊妹一递一回地倾诉,怨气十足。王夫人虽没有搭腔,但明显是对夏家不满的。
凤染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细节,更加直白地说:“老子和兄弟厉害,她自然豪横,有人给撑腰嘛。可锦县又不是她夏家说的算,夏县尉还不是得受苗知县管制。夏家今年收了多少粮食?怎么,夏家还能称霸锦县不成?”
“侯爷夫人看来是不知道,咱锦县三成多的米铺皆是夏家产业,他欲操控市价简直易如反掌。哎,对了,这二年锦县上不是冒出个桑梓米铺么?”
说这话的是吴家大姐,凤染心下一怔,和王夫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据说是个门面特小的米铺,没甚么根基。老板开始还不怎么做粮食买卖,先是在锦县上盘了几家快关门大吉的店铺,没过多久便都救活了。那老板挺懂经营之道,转手又抛了出去,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难道就是传言的力量?凤染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金生自己不用吹嘘,坊间都传成这个样子了?
“然后那老板又赁下了南面靠海那片荒地。那地方地理位置不好,土壤更不好,还离东野太近,总是不安生。偏他不信那个邪,咱也不知是谁给出的招,听说种了快一千亩土豆,不仅全部存活,而且还是大丰收!”
好家伙,越传越夸张,凤染不住地扶额,难怪让旁人眼红。
“开始谁把土豆当回事,但架不住闹饥荒,只要能吃,能顶饿,还管什么饮食习惯的。”
“所以夏家瞧人家不顺眼了?一千亩地才收获多少土豆,哪里能跟夏家相抗衡,夏家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凤染发出疑惑道。
“苗头不压死,来年便是星星之火可燎原。”吴家大姐一语破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