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你们搞定,不代表盛州、甚至雒都不会有人潜入锦县,就比如我。”
侯卿尘拿自己做例子,他知道隋御现下对他是信任了,但府中其他人,郭林、宁梧尤其是这个范兴舒,对自己仍是持怀疑态度。
“尘爷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我自己可能就是雒都派来的细作。”
“尘哥。”隋御负手淡笑,一身天青色软罗直身衬在阳光下,越发夺目,“你无须这么说,清王府和雒都之间是不共戴天的宿敌。”
“在雒都朝廷眼里,清王府和建晟侯府一样,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雒都皇位更替内讧多时,如今又在忙着安抚黔州那边,你们觉得锦县能如此太平吗?”
侯卿尘知道,这一点隋御和范兴舒早就想到,他不过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侯卿尘轻甩衣袂,道:“用不了多久,雒都那边的目光就会转移到锦县这边来。侯爷夫人努力自救,用种田养活侯府众人,就算再怎么低调,迟早都要被雒都那边知晓。他们想看的是你建晟侯早日断气,而不是整个建晟侯府还能再次立起来。”
“嗤~”范兴舒吹了两下龙须刘海,不屑地笑道,“这些,侯爷怎会想不到”
“当然,这是当下侯府的现状。”侯卿尘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终于进入主旨,“所以和锦县各派的关系,拉拢好还远远不够。”
“尘爷把话说明了吧。”
“东、野。”侯卿尘一字一顿地说,“侯府和雒都的关系变化,关键点在东野身上。”
“怎么尘爷是打算要侯爷投诚东野东野虽是侯爷的故土,但选择东野,真是眼前最好的选择吗?东野贫瘠,且他们内部亦在纷争不断。”范兴舒有凭有据地反驳道。
侯卿尘不以为然地摇头,玩味地说:“投诚那是下策。我们要与东野为敌,而且是大张旗鼓的为敌。只有让雒都感知到锦县的危机,东野人的獠牙已露出,才能让雒都重新倚重侯爷。”
“侯爷是‘残废’。”范兴舒瞪起桃花眼,“一个‘残废’,雒都怎会倚重”
“他隋御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还是北黎王朝的战神。只要他活着,他能出现在边军里面,就能鼓舞人心。”侯卿尘对上范兴舒的眼眸,话音不算多么高亢,却已露出针尖对麦芒的气势。
“雒都……”范兴舒收了折扇,一时没找到反唇相讥的话语。
“我听闻边军缺军饷、军粮。”侯卿尘乘胜追击,道,“那位康将军多次上表均无果,一则确实是雒都困难,他们的精力全扑在西南黔州身上,二则东野和北黎是藩属国的关系,边塞多年没有烽火,雒都料定东野不敢乱来。这才是他们敢不拨给边军军饷、军粮的真正原因。
“要让雒都知道锦县危险,保不下锦县,北黎王朝的东大门就算被撬开,几十年的和平将被打破。北黎抗击西祁花费巨额钱财,休养生息的时间太短,根本没缓过来。雒都、西南又相继出事,要是这时候东北再乱,北黎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中。我们只有抓住这个矛盾,才能在夹缝中存活。”
范兴舒登时哑口无言,他见识到侯卿尘这软绵绵的一刀,仅这一席话就将他远比下去。这便是隋御想要留侯卿尘的原因吧?
侯卿尘所言,正是隋御在年初时和凤染商议的结果。只不过侯卿尘把当初的大框又细致地完善一遍。
如此一来,一石多鸟,他们看似被动,实则是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要素。让雒都发现隋御变得强大,倒不如让雒都认下他这份“强大”,用这份强大抗击东野才更有用处。
“姜还是老的辣。”隋御迈步往上院里走去,“我本欲跟东野做一笔买卖,经尘哥这么一说,我觉得得再加一笔买卖了。”
侯卿尘和范兴舒同跟隋御左右,他说:“侯爷对雒都有用,卿尘对侯府有用。清王府是我与侯爷的本家,这份情,我割裂不掉,我想侯爷也不能忘却老清王当年为你和隋叔父所做的一切。但我觉得这两点之间没什么对立关系,范兄弟无非是担心我心里装的主子不是建晟侯。”
“尘爷,您严重了。”范兴舒用袖子拭了拭汗,“咱们都是为了侯爷。”
“日久见人心。”侯卿尘温声道,“不过,前儿夫人问我可知清王府的内奸是谁,我却迟迟答不上来,但我保证……”
三人已走进月洞,穿到霸下洲廊下,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霸下洲里传出女子的哭声。隋御旋即加快脚步,这哭声是不是凤染的谁敢把她惹哭?那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