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吧?”
隋御睃向凤染,意味深长地说:“你好了没有?想吃什么?”
“我早就好了。”凤染白他一眼,又瞅了瞅垂立在旁的水生,抢白道:“侯爷昨儿晚上睡得如何?”
“特别好。”隋御一哂,故作飒然状。
“水哥儿,一会儿出府给侯爷找两个会拔火罐的回来。”
“拔火罐?”隋御和水生异口同声地问道。
“侯爷火大,得泄泄火,不然得憋死!”
水生再不敢听下去,说了句去端朝食便开溜大吉。
隋御羞愧地垂下眼眸,滞涩地说:“随你怎么羞辱我。”
“你亲得挺带劲儿的,但是你不该拿那酒糊弄我,还有……不要我一提起凌恬儿,你就用这种蠢笨的方式阻止我。你懂我的意思么?”
凤染说罢,提起裙摆向外跑去,徒留下隋御在房中独自零乱。
水生跟随李老头,并着老田、老卫一起出了侯府。凤染觉得这有关建晟侯府的脸面,管怎么都得收拾的体面一点,遂套了两匹好马赶车不说,还让他们都穿上一身新衣,个个精神抖擞,倒有几分大户人家管事的模样。
有人去府外做事,有人就得留在府中做事。离后面田地最近的庭院便是第七进院,以前这里都是家将们居住的通房,如今依旧空闲着。
凤染站在门首,望向落满灰尘的门窗,转首对郭林说:“郭将要是点头,咱就把这排通房收拾出来。”
郭林扶着下颌,思忖半日,“夫人的意思是把招来的人暂先安置在这里?”
“咱们没钱在庄子上建屋,就算有,时间也来不及。”凤染莞尔笑笑,“在庄子里建屋,最快得拖到今年秋收以后。侯府除了空闲的房屋多,还有啥优势?”
“可是这么多人日日来回里外走动,咱这侯府能安全么?家将没有几个人,万一哪里疏漏,再把不轨之徒放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郭林都快成了惊弓之鸟,担在家将之首的位置上,手下却几乎没有可调配的人手。然府院里每次出事,他总推脱不掉干系。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郭将以前的想法,是把五、六、七三个院落打通,弄成个小校场。如今那残垣都收拾利索,我想把第七进院单独抠出来,用一道墙封死,不留门。”
郭林倒吸一口凉气,追问道:“日常要怎么活动?”
“把你的霹雳堂挪到前院去,让李老头他们搬过来。居住在第七进院的人想要过上院,就绕道走西角门,是费事了点儿,可这样至少能杜绝你刚才担忧的那些问题。待日后庄子上的房屋逐一建好,咱们再敲碎打通也不迟。”
郭林面露难色,她了然,他还是希望这事能从隋御口中拍板。
凤染没多言,抬眼叫来胜旺,道:“你带人进来收拾吧,把门窗都打开通通风,咱这屋子都是新的。”
胜旺依言,随即照办。
“郭将,你跟我回霸下洲见侯爷。”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听夫人示下便是。”
见郭林蓦地紧张起来,凤染敛眸忙笑,道:“郭将紧张什么?本来就有事情找你商量,很多事情我不懂,需要听取你的意见。”
还未出元月,春寒料峭,依旧冷飕飕的。
凤染穿着一身织金锦繁花斗篷,内衬藕色对襟儿绫衫,走在这越来越熟悉的侯府庭院里,只觉得眼前这条路貌似没先前那么坑坑洼洼了,好像比一年前平坦了许多。
东正房敞厅里,隋器坐在紫檀大案前。他身子小,得奋力够着案面。手中的狼毫一直拿不稳,宣纸上落下的字儿,还不能称之为“字”。小家伙双眼憋着眼泪,就差边哭边写。
隋御没有站在案几边,而是在另一旁,发狠地拍打着木人桩,时不时回眸瞪一眼隋器,便把义子吓得浑身打个激灵。
凤染推门而进,隋器就跟看到救星一样,刚想往凤染怀里扑来,隋御一个眼神削过去,又把义子给吓得不敢动弹半分。
“我让你教他读书写字,你就是这么教的?”凤染跺脚啐道,欲要将隋器解救出来。
隋御长臂一拦,横在凤染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慈母多败儿,大器开蒙已算晚,你若真心为他,就不许惯着他,由着他性子来。”
“国子监祭酒也就是你这样了。”凤染诽笑,“这事儿我依你。”
隋器最后的希望到底崩塌,小手揉着红红的眼圈,继续写着义父教他的字——隋器。
“后院安排的如何?”
“我正有事跟你们商量。”
隋御赶紧表态,肃然地说:“不必与我商量,府中大小事皆由娘子做主。你就是把这侯府一把火烧了,我只有拊掌叫好的份。”
郭林习惯了赶紧望天儿,凤染扶额,故意道:“侯爷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