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赤虎邑周遭比较严重。”
“没听说苗知县要放粮仓。”
隋御耳朵微动,听到凤染在身后言语,时不时还能传来哗哗的水声,方知道她终于褪下衣衫。
“经过这两日的事,我觉得苗刃齐不会放粮。在他眼里,当下情况不算严重。”凤染拆开发髻,把长长的乌发彻底打湿,“咱们入股的三家店铺,只有生药铺有点盈余。”
“就算东野那边能挨过这个冬季,待明年他们照样得啃草根。”隋御扯过一把圈椅,背对着凤染坐定,“三家店铺想要回本,还需些时日,你莫着急。娘子,想不想放长线钓大鱼?”
凤染“唰”地一声从浴桶里站起来,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又蜷回水中,“你想把稻谷卖给他们?我还没开始种呢,你就这么志在必得?”
“他们?”隋御哂笑,“娘子说清楚他们指的是谁?”
“东野喽。”凤染转了转脑子,“两边你都想卖?你可真看得起我,一年三季,要到秋收才能见分晓。咱们侯府还得低调,做事不能太张扬,苗刃齐康镇这都是明面上的眼睛,尚且算好打发的。谁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人见不得你好?”
身后的水声渐响,隋御余光微扫,果见凤染已从浴桶里走出来。她快速裹上里衣,语气依旧不徐不疾,讲得都是头头是道的正经事儿。
隋御这才转首,蹙眉说:“当心着凉,快进被窝里去。”
凤染不瞧他,一溜烟跑回床榻上,蒙好锦被,方说:“侯爷所说是条路子,过了年咱们有的忙。两国既然开边境集市,做买卖营生就是合法的。我们不好出头,到底顶着建晟侯头衔,还得让金生芸儿那边从中搭桥。”
隋御走近床榻,抬臂把帐幔拉下来,掩盖得严严实实,才唤荣旺等进来抬走浴桶。
凤染听到响动,便知是底下人进来拾掇屋子,明明不必这么费事,隋御却非得折腾一下。她没等来隋御的回话,因为沐浴后实在太舒服,没过多久便沉睡过去。她不知道隋御是何时躺回她身边的,就更不知道他拿了好几条长巾,帮她一遍遍地擦拭湿漉漉的长发。
“两国百姓没有贵贱之分,咱们做不了救世主,只要别昧着良心赚钱就行。”凤染唇齿不清地说着梦话,隋御伏在她唇边细细听着,恍惚间竟听到她在唤自己名讳,“隋御,隋御……”
隋御觉得凤染心里有他,她就是女儿家脸皮儿薄,不愿意承认罢了。她心里还有个难咽的刺儿——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的凌恬儿。难道之前拒绝的还不够彻底?他得想个法子,亲手把这根刺儿拔掉。
凤染这一觉直睡到次日下晌,她醒来时都不知外面是啥时辰。
屋中炭火烧得特别旺,隋御手捧一本破破烂烂的兵书,倚靠在床尾处坐定,那双细长的凤眸低垂着,在凤染这个角度上望去,确有几分撩人。
“娘子在看我么?”隋御放下兵书,冲她勾了勾唇,“睡得可好?”
凤染忙地装成睡眼朦胧的样子,揉着眼眸说:“什么时辰了?”
“未时。”隋御挪到她跟前,“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她转了个身,把脸压在被子里,“我想吃肉。”
“好。”隋御站起来,“我让大器进来,小家伙一早上过来四五趟。”
少顷,隋器和邓媳妇儿一并进了卧房。不过几日未见隋器,可把凤染想得够呛,隋器更是扑到凤染身上,跟她腻歪得没完没了。
邓媳妇儿边伺候凤染梳洗更衣,边跟凤染汇报这两日府里的杂事。
“宁梧她怎么样?”凤染坐在妆奁前,随手接过隋器替她选好的发钗,“又瘫下了吧?”
“昨儿刚回来那会还成,后半夜就开始咳嗦,额头滚烫滚烫的。”邓媳妇儿望向铜镜里的凤染,“不过夫人放心,汤药已喂过,伤口也都换好了药。紫儿在那边守着,已没什么大碍。”
凤染想到前两日的种种,宁梧真是凭借毅力吊着那口气,直到他们平安归来才松懈下来。
“今早侯爷去那屋坐了坐。”邓媳妇儿轻声说,“趁宁梧清醒那会儿,奴听着皆是这两日夫人在外面发生的那些事。”
凤染颔首敛眸,邓媳妇儿又道:“水哥儿也在场,奴和紫儿都在。”
“那你还跟我学的这么神神秘秘。”凤染抬眸展笑,“宁梧是自己人,以后不用防着她。”
邓媳妇儿虽没反驳主子什么,眉头却还是紧皱的。
“还有什么事?”绾好发髻,凤染把隋器抱回身前,问道。
邓媳妇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递给凤染,说:“这是知县夫人送过来的,道是想明日登门拜访。”
苗刃齐来与不来没甚么关系,凤染想起那慈眉善目的王夫人,又想起水生在苗刃齐书房里撞见的那一幕,觉得自己应该拐着弯地提醒她点什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