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价值,有价值。”
杨鹏在生死关头,脑袋也突然好使起来。
如果张延龄只是为了杀他,好像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更不会在他面前说这些,把他提到这里直接一顿鞭刑打死就行。
既然张延龄还有心思跟他废话,那就说明,张延龄必有目的。
“小的可以做两位国舅爷的内应,在李广身边刺探消息,将他的恶行一五一十上告,就算在他饭菜里下毒也是可以的啊……”
杨鹏想明白了。
自己最大的价值,就是跟李广走得很近,经常出入李广身边,甚至进李广炼丹的丹房也不需通报。
张延龄嘴角浮现出个冷笑。
老家伙总算还上道。
不愧是东厂干活的,阴谋手段什么的门清。
越是这样,这种人越不能长久去用,花花肠子太多了。
张延龄叹道:“李广有何恶行,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就算去跟陛下说,他收受贿赂,矫旨委命官员,陛下因为相信他炼丹的本事,还是不会把他怎样,这对我们兄弟并无意义。”
一旁的张鹤龄琢磨了一下,突然用很佩服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弟弟。
“老二,你可真是臭皮匠顶得上诸葛亮,这都能被你想到?”张鹤龄由衷赞叹。
张延龄琢磨了一下兄长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是一句好话?
谁是臭皮匠?
张延龄也知道这兄长没什么学问,姑且当兄长在对他恭维。
杨鹏也惊了,我给你们当内应,你们都不收?到底想怎样?
“建昌伯,您有事还是明言吧,只要让小的留着这条命,小的以后就为您驱驰。”杨鹏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心都在饱受煎熬。
张延龄嘴角露出冷笑。
他很清楚在打击李广这件事上,用何种手段最为有效。
只要不能打击李广在道学方面的才能,朱祐樘就不会失去对李广的信任。
历史上李广倒台,是因为弘治十一年他极力劝朱祐樘在万岁山上建了毓秀亭,结果亭子才刚建好,小公主就过世,清宁宫又遭了一场大火,险些烧死周太皇太后。
周太皇太后说一句“今日李广,明日李广,果然祸及矣”,以周太皇太后之意,这一切都是老天对皇帝宠信李广的惩罚。
李广惊恐之下,自杀而死。
甚至到李广死时,朱祐樘都相信李广有可以长生不老的丹药,对李广道学和炼丹方面深信不疑,一直到在李广府上搜出大量受贿和跟官员来往私通的证据,朱祐樘才意识到一直都是被李广所骗。
眼下想要扳倒李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于朱祐樘对李广深信不疑。
而张延龄出手的方向,当然也是从李广最擅长的方面入手,但眼下又因为张鹤龄卷入到炼丹寻仙草之事,还不能从李广炼丹品质上做文章,免得把张鹤龄牵连进来。
“杨公公,这么说吧,我们兄弟虽深得陛下信任,但因是外臣,始终跟宫内的执事不能有太多来往。”
“若是你能作为内应,帮我们做一些事,只要不涉及内外勾连,也未尝不可!”
张延龄突然说出一番很有深意的话。
杨鹏眼神里都是对生存的渴望,一脸期盼之色道:“建昌伯有驱驰,莫敢不从。”
“本爵听闻李广炼丹的丹房,挺靠近清宁宫的,这烟熏火燎的,若是平时看防不及,不会走水吧?”张延龄突然问了一句。
杨鹏一怔。
他马上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张延龄这是要让他放火?
就算明知这么做也是个死,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一定会看防不及,就算看防的及,小的也能让他不及。”
“杨公公这是什么话?莫不是想在宫内蓄意纵火?本爵可并未有要暗示你的意思。但是呢……”
张延龄话锋一转,“你想要加入到我们兄弟这边,光靠你嘴上说是没用的,哪怕我们兄弟这边是贼船,你上船之前不也要纳个投名状?否则如何相信你不会见异思迁?”
“啊?”
杨鹏现在听明白了,张延龄所谓的投名状。
就是放火。
“这样吧,我先把你放回去一晚,若是你能把投名状纳回来,此案我暂可给你压住,反正我明日才会跟陛下奏报此案细节。若你纳不回来,你也就别挣扎了,就等着跟你侄子一起被大卸八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