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又打人了。
这好像并不是什么新闻。
这次打得更很,士子被打完还被直接投到顺天府的牢房内,不明真相的世人听来,张延龄所作之事简直是人神共愤。
但此事在朝中却没激起多大的水花,至少在翌日清晨,朱祐樘上朝之前,就没人跑到他这里单独告黑状。
“克恭,昨日里朝中可有发生什么要紧事?”
朱祐樘整理好衮冕从乾清宫出来,与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的萧敬碰头,一起往奉天殿那边走,边走边随口问一句,是为皇帝在朝议之前提前例行公事问询,以便对接下来的朝议内容有个心理预期。
萧敬凑过去道:“陛下,的确是有一事……建昌伯昨日又殴打士子。”
“哦……呃?”
朱祐樘先是一怔,也只是瞥萧敬一眼,在从萧敬脸色确定此事属实之后,脚步并未停。
“你说国舅怎就跟士子较上劲?打的莫不是翰苑的学士?”
萧敬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平静接受这件事,听朱祐樘口吻,好像张延龄打士子并不是什么大事。
萧敬为难道:“陛下,以东厂调查来……建昌伯打人,好像……还怪不得建昌伯。”
本来朱祐樘是不打算仔细问的,打就打了,反正也不是一遭两遭的,可听到萧敬有关“怪不得建昌伯”的言论,他脚步终于停下来。
“克恭啊,你可知在说什么?”
朱祐樘显得不理解,你当朕是傻子,不知你萧敬是一向都站在朝中清流那一派的?你居然也会替外戚遮掩开脱?
萧敬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告外戚的状时竟如此捉急,他整理措辞之后才以轻缓语气道:“陛下,您可还记得当日建昌伯所作的那首诗?”
“哪首?哦,你说的是……尔等蛆虫那一首?此诗虽从字面来说是粗鄙了一些,但却贴近时事,还藏格于诗,令让朕对建昌伯的才学刮目相看……此诗跟打人有关联?”
本来萧敬还想回避此事的,但料想此番上朝后,定会有人拿此来做文章。
身为东厂督公,若不提前把话跟皇帝说明,是为不忠。
他这次是全然为了那些士子,以及那些准备为士子出头的人着想。
萧敬再不隐瞒,直言道:“陛下,就是当日在公开场合作诗赋议论朝事的士子,据查多数只有生员功名,他们被骂了之后,或是心有不甘,昨日里建昌伯入翰苑,午间请诸位翰苑学士饮宴,却是被骂的这群士子找上门来,居然……要状告建昌伯妄议朝政。”
朱祐樘闻言皱眉:“妄议朝政?”
“老奴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那些士子想诬陷建昌伯骂朝中蠹虫,想以此来状告,据说还想诱导建昌伯说出大逆不道的谋逆之言……”
朱祐樘怒道:“混账,士子自己市井议论国事,朕未加以惩治,便是看在国舅已作诗骂过他们,居然还敢找国舅的麻烦?他们不知这么做是有多荒唐吗?”
萧敬苦着脸道:“老奴也费解,或许是那些士子并不知建昌伯身份,还以为不过是市井之流,结果建昌伯、永康长公主驸马和诸位新科翰林都被堵在了酒肆中,一言不合……”
朱祐樘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问道:“翰苑的诸位学士没事吧?”
一群才是生员功名的学子,居然跟朕的翰林学士,大明朝的“储相”大打出手?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随便一个翰林学士受伤,你们全部人加在一起都不够赔的。
萧敬道:“好在有建昌伯,还有建昌伯府的一名家仆在,二人挡住了几十名学子,才未令众翰林受伤,不过……建昌伯却因此打了人,有的伤势还比较重……”
“打得好!”
朱祐樘想都没想,语气非常坚定在评价此事。
萧敬大概也早就猜到皇帝会有如此态度。
以往就算是张延龄理会,皇帝都会偏向张延龄,更何况这次是张延龄占理呢?
“这群狂妄无知之徒,应当收监好好审讯一番,看是否有始作俑者。没想到建昌伯府还有如此忠心护主维持法纪的忠臣义士,朕应该好好赏赐于他。”
朱祐樘的话,说明跟他小舅子张延龄的想法不谋而合。
若是南来色知道自己被皇帝说成是“忠臣义士”,怕不是要回家拜祖坟去。
“回陛下,之后锦衣卫和顺天府都派人去了,那些生事的士子都被收监,建昌伯还下令没有陛下御旨和他的吩咐,顺天府不得放人,似是有僭越的嫌疑,毕竟那些士子中有受伤严重的……”
萧敬没有说士子提前找顺天府撑腰的事,还想趁机为士子求情。
但他开头已经把路走绝了,连他都不认为士子占理的事,皇帝会偏向士子?
朱祐樘完全站在张延龄立场上,语气坚定道:“这些士子是该好好审问一番,吩咐下去,如建昌伯所言,没有朕的吩咐,都不允许放人。”
之前还只是张延龄的一家之词,现在好了,皇帝金口一开,那些士子人被打了还要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