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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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雨回应他的注视,凝了凝眉。

    宋大侠请放心,良久,蔺春旅道,此事,我等不会泄露半字。语毕,瞄向另两人。

    辩叔连忙拱手相应,在下绝不会泄露大人应承不会泄露之事。就算他一点也不觉得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就是天下第一剑有不只一个徒弟,这也好拿来当秘密……江湖真是疯子聚集地。

    白了他一眼,喜鹊也抱拳鞠躬,晚辈也绝不会泄露半字。灵黠大眼转了转,是说,跟着这三个大男人,知道了什么江湖八卦她也无处说去。只是……相传梅老前辈得七把稀世宝剑,当年出尘快剑下山入世御前演武,其剑是否为那七剑之一已招来武林人士猜测。是因白河有意无意,剑不离身又少有出鞘之时,加上其入了公门未于江湖走动,令得外人难探虚实。如今梅老前辈的三弟子竟为沈家庄主人,此事若传出江湖,怕要掀起一阵风雨。

    ……看来,跟在小春身边果真是刺况时常发生。

    侧首,宋思雁边嚼边说道:那这么着吧,日后我若着女装,你便唤我小姐,着男装便唤少爷,无需多有顾虑。说罢又咬下一口沈伯递来的饭菜,咽下,身子已暖上些许。

    ……还是唤少爷吧,沈圆见小主子吃得急,刻意舀了小口些免得她噎着。若让老爷听到──

    爹爹听到又如何?宋思雁吃没吃相,吞下了口中饭菜,仰高了下巴,道,雁儿是爹爹的孩儿,爹爹要将我当男儿亦或当女儿养,爹爹说一声,我遵从便是。庄中上下听令于爹爹,爹爹要大伙怎么唤雁儿,对雁儿来说没什么分别,可沈伯不同……雁儿可以是爹爹的儿子,是庄中少主,但若沈伯认我做女孩儿,那又何妨?

    月光穿过薄云落下,照亮了那小巧脸蛋,眼眉间隐约已有一股英气。

    沈圆望着,瞧见了眉尾一道小疤,拧拧老迈的眉。为男为女,他明白小主子是真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小小身子,已有无数大小疤痕,或许真是身为男儿好……女孩家破了相,就怕要惹人嫌弃。

    见沈伯不语,宋思雁转开了话题,是了,师叔他们,可在西厢?说到师叔二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是,沈圆也不再多说,继续喂着小主子,老爷让他们留宿于观岁阁。老爷师承何处一直是江湖一大谜,今日竟是给小主子给看穿了。老爷下了封口令,连下人也不许说,这事只有小主子与他老圆知道。

    沈伯,你说,只咬了半口便急着道,爹爹从未提及师叔之事,眼下,师叔与爹爹多年不见,可会留下个一年半载?晶亮的眼可比天边的星星。

    ……老爷一向不好客。实在不忍敲醒小主子的美梦,沈圆说得含蓄。

    是吗……掩不住失望,宋思雁心中其实也明白。别人武家弟子,自小便有武师教导,爹爹从不让旁人授他武功,却也从不将一套剑法拳法传得完全,若有师叔在,他便能求师叔指点指点……唉,爹爹是怕他……学快了学全了?那不是能光耀门楣吗,又有何好怕?

    沈圆一口饭递到小主子嘴边,也不见她再张口。小主子心思都写在脸上,她自小便醉心武学,老爷不愿多教,想是有其分寸想法。毕竟……

    毕竟那事要忘是太难。

    沈伯,你可知师叔在外的名号为何?是了,留几日便几日吧,练不出个花样,也好听听师叔行走江湖之事。

    是出尘快剑晏白河。身为沈家庄总管,沈圆早年也随老太爷在江湖闯荡,至今对江湖人物消息还是颇灵通。

    出尘快剑……宋思雁喃喃念着,好个神气的名号!

    见小主子脸上写着将来要闯个更神气的名号,沈圆失笑摇摇头,快吃吧,少爷,饭菜都要凉了。

    喔。宋思雁应着。眼下不多吃些怕是熬不到天明了,还是专心地吃,莫再多想。

    远处,聚散亭中,一人独立,使了内力将一切尽收眼底。

    晚风轻拂,吹起衣襬,宋雨调离了目光,落在了近处的湖水。

    湖水随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映进清冷的眼中亦挑起了波澜。

    九年了……雁儿每长一日,便代表她死去多一日。九年来,爹逝去,他接掌了沈家庄。

    庄内草木、庄外尘事,一般消长,却难再牵动他分毫。就连丢剑,他亦不为所动……唯有雁儿,尚能使他动怒。她也好像真明白,才会三天两头便要捅个篓子,便要带些伤回来。

    非得要逼得他有所反应,发怒也好,就是不愿他冷眼相对。

    这般性子,可与她像了是不?落雁……

    单手负于身后,宋雨拧紧了眉,闭了闭眼。

    良久,他才冷冷地道,这么夜了,小六,何事?

    晏白河这才由小桥另一边步来,九年前白河未能下山,只能于此向三师兄致意。微微抱拳躬身。

    贼人入庄,妻子与宝剑,三师兄当护哪一方?一霎时的取舍,怕只有三师兄自己明白……外人只知,其妻死了,独留宝剑……

    嗯。宋雨淡淡应着,头也不回地。你可有上山拜见师父?

    三师兄不愿多谈那事,晏白河顺其意回道,师父有令,若未召见,不许白河擅离大人。纵使恒山离此不过半日路程。

    对于师父要小六与那姓蔺的立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宋雨不置可否,传闻,你去了清州?

    是,随大人办案,便到了清州。迟疑了会,他答着。三师兄一向便不是多话之人,不只是对外人如此,就连对师兄弟,亦少显露情感。如今多有提问,不由令他微微困惑。

    可见到了老四老五?并未察觉小六异状,似是不经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