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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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但申屠城仍只是乖乖地坐着任由连姥姥摆弄,倒是连巧也好奇得厉害,悄悄地问站在一旁的男人:“大舅,那是什么?”

    男人哈哈一笑:“小丫头,这东西来头不小。”

    连巧也的兴趣被勾了起来:“怎么个不小法?说来听听。”

    “这是烛阴的血浸泡过的筋。”男人笑着解惑。

    “烛阴!”连巧也失声叫起来,“真的有这种东西?!”

    连姥姥在忙活中抽手打了外孙女一记:“什么东西,没大没小的丫头。烛阴是神。”

    烛阴,又名烛龙,是中国上古传说中的创世神之一。《山海经》之《海外北经》中有记载:“钟山之神,名日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如果真像书里记载的那样,这为神“睁开眼睛就是白昼,闭上眼睛就是黑夜,一吹气就是寒冬,一呼气便就炎夏”、“一呼吸就生成风,身子有一千里长”,那何止是来头不小,简直是惊世骇俗了!

    只是,先不说其他,光是“一千里长”一个概念,传说中的烛阴怎么可能至今还没被发现呢?

    “小丫头,你懂什么。”大舅好笑地弹了连巧也的鼻子一下,说,“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发现,那还是神吗?”

    连巧也摸摸被弹痛了的鼻头,刚才姥姥说这红线不是线而是筋,那,不是说……

    “就说你是傻丫头。”连姥姥忙好了手上的活,“那筋只是一条刚成精的小蛇的,烛阴的筋……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到天上去了。”

    连巧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心思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申屠城被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标准的五花大绑。

    鲜红的蛇筋在申屠城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好像一道道血痕,意外的和他很相称。

    申屠城一路都很安静,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他甚至是漠然的,一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风范在他的身上展现出来。

    连巧也想到一个词,不动如山。

    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这是为申屠城量身定做的。

    连姥姥对申屠城的镇定很满意,取过几只盛满清水的小碗,分别搁在申屠城的周围,对儿子和外孙女叮嘱道:“只要他踢翻其中一个,就立刻摇醒我。”

    “知道了。”另两人郑重地应了一声。

    连姥姥将脸转向申屠城:“我活了七十年,只帮四个人入过梦,其中一个死了。”她的脸上是淡淡的神色,好像眼下看见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怕不怕?”

    她知道申屠城不会退缩。她原以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会很热血地大吼一声“我不怕!”来表现自己的勇气,却没有想到,申屠城很仔细地考虑一下,然后回答她:“我不知道。”

    “不过,”申屠城笑着说,“我认为值得。”

    连姥姥点点头,不再说话,手脚麻利地又翻出一叠黄纸和一叠红纸。在申屠城面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连姥姥将两叠纸分别放置在自己的左右两侧,合上了眼睛。

    申屠城看见两叠纸最上面的一张在微微的震动,连巧也的大舅在黄纸上滴下一滴公鸡血,又在红纸滴下一滴黑狗血。两张纸便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动了起来。待到滴上第十滴血的时候,仿佛再也压不住了一般,一张黄纸片贴在了连姥姥盘着的小腿上。

    “闭上眼睛。”连巧也的大舅低声说。

    申屠城很配合地立即闭眼,又听见男人在耳边说:“你看见的只是从前,无论如何,你无力改变。记住,不喜、不悲、不哀、不怒。”

    申屠城点点头,连姥姥念念有词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仿佛催眠曲一般,他的精神渐渐涣散……

    ……

    窗外阳光正好。当申屠城醒来的时候,一道暖暖的光线穿过帘子照进来,在他的膝盖上调皮地跳动——他正坐在一辆马车里。车厢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席短塌、一个矮几,如此而已。但简单却也是考究的。申屠城发现,短榻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没有繁琐的花式,却是极柔软的。矮几上摆着几个小巧的酒罐,浓烈的酒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地飘,申屠城嗅了嗅,轻轻皱起眉头。

    拉开晃动的帘子想呼吸些新鲜的空气,却没想到惊动了车厢外的人。

    “殿下。”那人下了马,连滚带爬地过来了,“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申屠城愣了愣,立刻意识到这人是在叫自己。殿下?他在梦里了吗?这么说……欣喜的感觉盈满心头,他克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笑容,这么说,很快就可以见到阿好了。

    车厢外的男人似是被他的突如其来的笑容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开口:“殿下?”

    思绪被打断,几乎是一瞬间,申屠城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薄怒的脸:“滚!”

    看着那人如惊弓之鸟一般飞速退去,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了申屠城的心头——这怒气来得太突然。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对着旁人发泄了。他好像……不能控制住自己。

    一种暴躁的,嗜血的情绪破茧而出,申屠城紧紧扣住木窗,辛苦地压抑着翻涌而上的杀欲。惊奇地发现这种情绪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烈,他一把拉下窗帘,重重地卧倒在短榻上。

    马车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停了下来,申屠城听见有人在车外问:“殿下?”

    “滚!滚!”不要靠近我,不要跟我说话。我很辛苦,我想杀人!

    马车外的人静默了一会儿,说:“前方就是越城了,请殿下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