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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四 二房作死(1/2)

    容世寒面前的茶水已经是注满,却也是渐渐泛起了一股子热气儿,朦朦胧胧的。

    容世寒忽而叹息:“可惜陛下就算是对昌平侯颇有疑虑,那又如何?总还算是十分倚重的。”

    苏尘微微含笑,不错,不错,就算德云帝颇有疑虑,可是对李竞也远远不到处之而后快的地步。

    李竞是少年臣子,又容貌俊美,原本就是明珠美玉,十分耀眼,更容易讨人喜爱。

    他又是德云帝一手提拔,德云帝更有自满之意。

    且李竞若不行差踏错,犯下什么十分要紧的错处,他也仍然是安稳的。

    “昌平侯原本就颇有功劳,陛下或者有疑虑之意,到底还是喜爱的。若不是犯下很大的错处,那也是绝不会轻易就失势。可这长长久久的疑虑,一旦有了个引子,必定也是宛如黄河绝提,一发不可收拾。比如,李竞竟掺和夺嫡之事——”

    是了,除了掺和夺嫡之事,便是李竞犯下天大的错处,只恐也是不会轻易就被搬到的。

    说到了此处,苏尘却也是不由得压低了嗓音。

    一番闲叙,容世寒亦是告辞。

    容世兰还要逗留数日,故此也是相送。

    那枝头桃花也是悄悄有了花苞,点点烟烟,艳色煞煞。

    容世寒只瞧着自己妹子,年少好年华,只在桃花树下,果然也是面容姣好的好女儿。容世寒只轻叹:“这一次,你又要留下来,陪着尘少?”

    容世兰面容微红,隐隐有些羞涩之态。她一个未婚女子,却也是总不避嫌,陪在苏尘左右,总也是会有些个闲言碎语。

    容世兰眼里却也是流转了几分痴态。

    “只是妹妹如此长久下去,难道不觉得委屈?”

    容世兰扯着自己衣服角,缓缓说道:“委屈?又能有什么委屈的?哥哥,陪着在公子这般不俗人跟前,就不必在意那些个俗人的闲言碎语。别人的话儿,我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她一颗心,早就给了苏尘了,苏尘早就是她的毒药,怎么也都戒不掉的。

    容世寒心忖,妹妹羡慕苏尘不俗,可是苏尘其实并没有如何为容世兰多着想的。

    否则,妹妹也是不会如此委屈。

    可是这些个话儿,他不会说出口。女子一旦痴心起来,那就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容世兰瞧着容世寒的侧脸,心里却也是不由得想起了别的事儿。

    哥哥是极好的,当年哥哥帮衬苏尘,那些个不相干的人都传出了什么恶毒的话儿。说什么哥哥不喜女子,偏好男风。这些话儿,当然是无稽之谈。哥哥心思朗朗,又如何会有这么些个下流龌蹉的心思。

    当然,那些谣言,也不算尽数错了。比如大哥那个嫂嫂卢氏,果真是个病秧子,性子又很柔弱。据说成婚那天,元帕之上,并没有留下落红。

    这倒不是卢氏身子不洁了,而是卢氏一晚上都咳嗽,身子不好,容世寒照顾了一晚上。

    容世寒对卢氏只有怜爱之意,并无爱慕之情。

    容世寒是个十分心高气傲的人,寻常女子,是不能打动容世寒的心。

    别人不知道,容世兰却知道容世寒的心思。

    容世寒在卢氏死了后,也没有娶别的夫人,那是因为容世寒心里有别的女人,却并不是为了卢氏。

    那一年,自己顽皮,在后花园里玩耍。

    她偷偷见大哥私自见了一个女子,说了许许多多表白的言语。

    可是那女子却也是拒绝了。

    那个女子,其实心有所属,她喜爱的也是容世兰喜爱的那个人,就是苏尘。

    可惜萧宜十分福薄,没珍惜那样子的福分。

    当时苏尘年纪尚轻,萧宜死了,哭得好生伤心,自己也是瞧得心都碎了。

    这么些年了,苏尘也是已经定亲,大哥却无再娶之意。

    有时候容世兰也是想要劝慰一番,可是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今容世兰瞧着容世寒那英俊的侧容,不觉在想,容世寒这样子的好男儿,为何却孤零零的呢?

    容世兰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不由得生生咽下去,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容世寒轻轻眯起眼儿,瞧着那桃花,却不觉想起当年那个女子丰润姿态。

    却也是极爱的,爱到骨子里头了,这么多年了,也是忘记不了。

    他爱一个人,却也是不屑说的,更不会一边与别的女子留恋床第欢愉,一边却又做出那情圣姿态,那平白让人恶心。

    卢氏身子不好,两个人并未同房,在自己照顾之下,卢氏走时候也是心绪平和。自己虽然没有爱意,却也不至于对不起卢氏。

    只记得那一年,桃花树下,那女郎笑得可人,甚至让春风失去了颜色。

    她却对自己说道:“容兄,阿尘好可怜的,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人好依靠,我们帮帮他可好?”

    他口干舌燥,只说不出一句话儿,心中说不出的酸苦。那个时候,萧宜说起苏尘的样子,是那般可爱,那般羞涩,又是那般甜蜜。

    自己虽然是与萧宜交好,萧宜却从来没有在自己跟前,露出那样子美丽可爱的情态。因为自己在萧宜心中,那根本只是朋友。

    那个时候的他,在萧宜跟前,只像是一个孩子,除了轻轻点点头,又能说个什么?

    可是自己答应得那么些个话儿,却也是一句句的记在了心头,从没有一日就这般轻巧忘记过。

    后来世家权利变更,自己选择支持苏尘,也只是为了当年桃花树下那个女郎那么一句我们帮帮他可好?

    既然是答应了,那可也是好的。

    容世寒伸出了手,轻轻抚摸那桃花花瓣,忽而心中酸楚。

    那个女子,已经是死了好久好久了,只恐怕骨头都没能见了。

    他的阿宜,再也回不来了。

    桃花深处,女子深深瞧着容世寒,却忽而飞快转身。

    其实今日,她也是来寻容世寒的。当年的旧友,最要好的还是容世寒。只是没想到容世寒与苏家已经是如此交好,甚至已经是姻亲。她忽而就不想见了,就算是见了,那又能如何?

    却也是早就世事变迁,早不是曾经。

    利益纠葛之下,自己便是出现,也不过是徒自让旧人烦恼。

    忽而一日梦醒,却也是发现,自己似乎再无归处。

    那大理寺卿蒋云得了德云帝的命令,亦是去查那贺氏身亡之事。

    也没多时,也是传来了消息。

    其实这桩案子,并不十分严密,只令仵作检查过贺氏身躯,便能真相大白。

    贺氏吃了一碗素妃赏赐的药汤,那也就这般死了,自然也是死在了风口浪尖儿上。

    既然是死在了风口浪尖儿上,这查案的臣子,又如何能不小心谨慎。

    蒋云不但延请了官府最老道的仵作,并且请旨,让宫中御医一并检查。

    结果这桩事儿,细细查来,却也是一般结论。

    贺氏吃的那碗汤水并没有毒素,她之所以会死,却与贺氏原本身子无不关系。

    贺氏这些日子,日日沾染些个热毒之物,这种毒物乃是慢性毒物,每日吃了,也是无妨。

    可是若是吃的日子久了,那毒也是会渐渐积累在身躯之中,过了几月,总是会暴毙的。到时候死了,却也好似中风一样,寻常仵作,也是寻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那下毒之人,虽然是颇会算计,却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今日贺氏前来赴宴,得到了素妃的喜爱,并且吃了一碗素妃送上的汤水。

    那汤水是羊胎炖煮,并且又加了许多药材,那可也是大补之物。

    这汤无毒,却偏生成了引子。

    这医道之中,相生相克,也就是如此。

    一碗汤水,就勾起了贺氏身躯之中积累的毒素,她顿时也是暴毙而亡。

    既然那汤中无毒,此事自然也就是与宫中诸位也无关。

    可是贺氏到底也还是死了,总是让人心下疑惑,更是好奇,贺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贺氏中毒,自然是与家中之事有所干系。

    而贺氏与纳兰音不合,这是许多人都知晓的事儿。

    贺氏偏疼二房,从来不喜大房,当初李竞乃是纨绔,贺氏更算计将爵位塞给二房。平时在外头,贺氏也是显得并不喜爱纳兰音,多次表达了对大房媳妇儿的不满。两人不合的事情,京中不少人都是知晓。

    且纳兰音身子不好,常年泡在药罐子里,久病成良医,也是会点医术。

    这些事儿,别人也是知晓了。

    虽然是并无十分证据,这京中倒是不少人猜测,此事和昌平侯大房有些关系。

    昭阳宫中,素妃只让那小宫人为她染上丹蔻。

    耳边听着此事回禀,素妃眼波流转,心里却也是畅快了些个,倒也还算是舒服了几分。

    那昌平侯夫人却也是不知趣儿的,自己如今有了孩儿,又是陛下心尖儿上的肉,正被疼惜。自己有意笼络,她却也是不给脸面,确实也是可恨可恼得紧。

    如今这妇人,却是落在了自个儿手里,却也是极为可笑的。

    到底还是生生出了口恶气。

    紫馨却也是为了素妃梳理头发,遣散了别的人,轻轻柔柔的言语:“那纳兰氏算个什么,也不是个好的。她也不知趣,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却也是自己不好。”

    这样子言语说了,紫馨也是低低说道:“不过那纳兰氏,又算个什么?不过是个没趣的人儿。一个内宅夫人,算什么?娘娘是个有大造化的,以后免不得母仪天下,有许许多度的好处。跟她计较,那可也是自折身份。咱们这一次,要对付的可是昌平侯。那个苏后,如今虽然看似尊贵,却早没了圣宠,又生不出孩子,怕什么?唯独昌平侯也算是有野心,并且一门心思帮着许王。这件事情,要紧的不是去对付那妇人,而是去对付昌平侯李竞。”

    素妃伸手,轻轻抚摸白玉发钗:“你说的话儿,我又如何不知道?这般轻重,我还是明白的。害死贺氏的是纳兰音,可是幕后指使的,那一定是昌平侯。亲手弑母,那可是不孝之极。就算陛下再喜爱,也是断断不能留了去。到时候,许王又如何与我儿子争。”

    “是了,娘娘说得极是。”

    紫馨嘴里,却也是一直说着奉承的话儿。

    她如今早就摸透了素妃的性儿,一句句的言语,都是说得素妃欢喜。

    “再来就是那大理寺卿蒋华,他是负责此案的,也是被娘娘网络的。不过娘娘根基还浅,并不算十分根深蒂固。蒋华之前虽然应了,可是如今却也是胆怯起来,想要求个安心。”

    素妃先是大怒,随即又想,以昌平侯府的权势,谁人不怕?

    便是自己如今,又何尝不是惴惴不安?

    越是如此,素妃越是将李竞视为眼中钉。

    想到了此处,素妃心里也是不是滋味,却也是迫切之意更浓。

    “给我放出消息去,这桩事情,他好好办了,以后总是少不得他的荣华富贵。”

    素妃如此嘱咐,容色微凉。

    “我这里也是有不少金珠宝贝,也不是件件都记录在册上的。你挑几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