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真有人动歪心思,以燧国目前的兵力,足以坚守蒲坂关。
之前众人所担心的,是并州局势会因为冀州的变化而变化。
比如,出现一个统一的势力。若是并州一旦被人统一,到时候河东定然危险。
届时东方有压力,燧国的兵力部署就会被掣肘,这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而拿下汉中,是当务之急。左手换右手的问题,拿下汉中,燧国就能守南而攻北,亦或者守北而攻南。
可要是没拿下汉中,而河东又面临其他势力的威胁,到时候就会陷入被动。
“我们要在并州的势力变化之前,拿下汉中。”聂嗣总结道。
冀州的变化,是有可能影响并州的。因为冀州和并州毗邻,正如聂嗣打下秦州,西门靓就要和齐质一决胜负一样。
一环扣一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邻居’,什么时候就突然来个袭击。
简单而言,若是冀州统一。那并州的阎轨和柴微为了自身的安全就会提前干掉对方,统一并州,以此面对来自冀州的威胁。
正如西门靓担心自己被燧王和胥王两面夹击一样,不打也得打。
战争的形式,瞬息万变,没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看清。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不如寄希望于自己。
西门靓就是这种人,他要是打败齐质,将来面对聂嗣的时候,压力就会小很多。
而并州也是一样,冀州势力若是出兵攻打并州的时候,并州内部还在争斗,那谁能赢,自然不用多说。
在这种情况下,并州的统一,能不加速么。而并州统一,河东就会受到压力,河东有压力,燧国的东方防线就有压力。
燧国有压力,汉中就有压力。只有拿下汉中,燧国才能重新掌握主动。
所以,谁最有压力呢?
答案是每个人都有压力。
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一州势力的变化,不仅牵动周围的邻居,甚至还能产生‘隔山打牛’的效果。
公羊瑜迅速进入角色,言道:“如今是五月,六月要收冬麦,自然不能动兵,所以我们的进攻时间暂定七月。”
“嘿嘿嘿。”殿内立即响起众人的低笑声。
公羊瑜郁闷道:“你们笑什么?”
蔺琅道:“你说的好听是七月,我猜你下句话肯定要说,但是现在就可以派兵动手了。”
“嘿。”公羊瑜一笑,对同事的聪明非常满意,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站了半天,什么都没听懂的聂桓终于开口问话:“为什么现在就要动兵,不是说因为要收割军屯冬麦,等到七月再动手么?现在就动兵,岂不是耽误麦子的收割么?”
好吧,他实在憋不住了。之前听在场人说话,云里雾里,他根本不明就里,一句也听不懂。好不容易偷问兄长聂垣,明白一两句,紧跟着又听不明白。
郁闷!
聂嗣瞥他一眼,解释道:“军师和仲柔的意思,很简单。虽然军屯的麦子要收割,但是我们现在有七万大军,完全可以一边派兵给汉中施加压力,徐徐攻打,一边留下一部分军队收割麦子。等麦子全部收割完毕,就是大举进攻之时。换而言之,战争现在就已经开始,七月不过是总攻的时刻。”
“大王明见。”公羊瑜拱手,旋即对着聂桓道:“三将军,眼下西门靓和齐质斗得难分难解,我们这个时候派出小股兵马沿着四道缓缓推进,正是最好的时机。等打通四道,七月大军南下,汉中眨眼便下。”
四道,即为‘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这是进攻汉中的四条道路。除掉这四条道路,从雍州没有直接能抵达汉中的道路。
扯多一点,这四条路都是山道,穿越秦岭的那种,所以公羊瑜才会说‘打通四道’。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西门靓有没有在这四条道路上埋伏。
“明白吗?”聂嗣看着迷迷糊糊的小老弟,莫名的有些心累。
聂桓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明白一点。”
众人低头憋笑。
聂嗣微微一叹,明白一点也是好的。如果有数据面板显示,聂嗣毫不怀疑聂桓的智商全部加在武力值上面。
他之所以不愿意聂桓现在就踏入战场,就是想他能多读点书,提升智商,在军屯种地能磨掉毛糙的性子。
打仗,不是光有一身勇武就行。没有脑子,怎么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
譬如,不久前的陇关之战。
“你明白哪一点?”聂垣问。
聂桓认真道:“收麦子和打仗不冲突。”
闻言,聂嗣甚为欣慰。
“为什么不冲突?”聂垣又问。
聂桓摇摇头,理直气壮道:“不冲突就是不冲突。”
众人头埋的更低,肩膀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