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骊姬,聂嗣也是微微松口气。
让聂嗣诧异的是骊姬的聪明,这个女人在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之后,没有像普通女人一样寻死觅活,也没有冷言冷语,而是非常理智的和他谈条件。
唔,保全自己儿子一命,姑且算是条件吧。
俩人沉默,互相背过身子,各自穿上衣裳。
聂嗣道:“这几日你就在我的营帐中歇息吧,我会让曹茂看守此地,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让曹茂转告给我。”
“我知道。”她轻声细语,无措的坐在榻边。
见状,聂嗣将夺鹿剑抓在手心,掀开帘帐走出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心里一松。
帐外。
此刻,曹茂看着头顶上的大太阳,整个人也有点慌。因为他忽然发现一个漏洞,自己抓住太后之后,好像还没有和太后好好谈过,这几日都在忙着打仗,一共就见过太后两面。昨夜太后明显和大王共赴巫山,这万一要是太后在枕边给大王吹风,说他坏话,那他不是自掘坟墓么!
“老曹,你好像很不安?”栾冗看着自己副将,有些不解。
曹茂摇摇头,“没,没有。”
栾冗还欲相问,却听见崇侯翊说道:“大王。”
“大王。”亲兵们行礼。
曹茂和栾冗连忙转身,看见走出营帐的聂嗣,连忙抱拳行礼。
“大王。”
聂嗣点点头,目光落在曹茂身上。
“曹将军这几日征战雒阳辛苦,待大军返回雍州以后,孤不会亏待曹将军。”
曹茂出身聂氏佃农,大大的老实人。这一点,聂嗣心知肚明,而且昨夜的事情也不能怪曹茂,毕竟是他自己疏忽所致。是故,他不仅不能惩罚曹茂,还得嘉奖。因为曹茂是按照他的命令在做事,他没理由去惩罚曹茂。
曹茂大喜,心中担忧彻底抛掷脑后。
“末将微末之功,不敢请赏。”
“有功必赏,这是孤定下的规矩。”聂嗣转而提醒道:“只是曹将军,有件事情,孤希望你注意。”
“请大王吩咐。”
“以后若是有重要之事,当及时告诉孤,明白吗?”
大王心里果然还是膈应,不过这真不能怪他不说,明明是几次三番的错过。曹茂连忙道:“末将谨记在心。”
“好。”聂嗣拍拍他肩膀,“好好照顾孤的帐中人,有什么事情立即向孤禀报。”
说到这里,聂嗣低声道:“别让她寻短见。”
“末将明白!”
曹茂心中微微安定,看来大王还是疼爱太后的。
昨夜的狂欢过后,燧军大营渐渐恢复正常,一队队骑士在营帐外围巡逻。
蔺珀经过通传,进入大营,来到中军大帐之前。
“先生稍等,大王正在议事。”帐外士兵客气的说。
“好。”蔺珀点点头,退到一旁。
此刻,帐内。
“大王,这是此番各营士卒功勋整理文书、这是此次攻陷雒阳所获财物、这是我和仲柔制定各级将士奖赏、这是”
一卷卷竹简,从甘瑢手中落下,案几上渐渐堆放起不少亟待聂嗣处理的文案。
竹简,记载的文字终究还是太少,聂嗣一卷卷看完,动笔处理之后再交给甘瑢和蔺琅复查,然后再商议意见不合的地方,不知不觉就过去两个时辰。
“暂时就按照这个办吧。”聂嗣将笔放下,说道。
“唯。”
便在此时,亲兵抓住空隙,禀报道:“大王,仲柔先生的兄长前来拜见。”
蔺珀?
一旁的蔺琅也是微微诧异,他怎么不知道今日兄长会过来。
聂嗣看向蔺琅,后者摇摇头,“属下不知道兄长会来。”
“让他进来。”聂嗣吩咐。
亲兵应下,出去将蔺珀请进帐内。
在外面枯站两个时辰,蔺珀双腿也有些发麻。
“拜见大王。”
“伯玉免礼。”聂嗣微笑道:“你我好友,不必如此见外。”
说是这么说,但蔺珀岂会当真。毕竟,聂嗣现在是朝廷敕封的燧王,他可不能无礼。
聂嗣将竹简整理好,问道:“伯玉来此,可是有事?”
“特来向大王赔罪。”说着,蔺珀深躬一礼,“此前在下对大王有所误会,言语冲撞大王,还请大王恕罪。”
聂嗣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情,便笑着道:“伯玉不必将那件事情挂怀在心,仲柔已和我解释过,我也能理解伯玉惜妹心情。”
当时他是有点生气,但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蔺琅已经表示追随自己,他何必为这种小事情,闹得蔺琅心中芥蒂。
“多谢大王。”
聂嗣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将他扶起,“伯玉,如今皇妃还在蔺府,你打算如何安排?”
天子到底是没死,作为皇妃的蔺浔浔,自然就该回归皇宫。
闻言,蔺珀顿时陷入为难。他现在对朝廷已经彻底死心,更何况之前妹妹差点惨遭辱杀,他根本不想将妹妹送回后宫。
见状,聂嗣似是看穿他心中想法,于是便道:“伯玉,朝廷如今之情况,你也能看见。难道伯玉还要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