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盘旋在空,振翅翱翔。一声鹰鸣,俯冲没入蒲坂。
“小家伙,别乱动。”崇侯翊光着手臂,让信鹰落在他肌肉分明的臂膀上。
旁边,甘瑢伸手取下信鹰腿骨上绑着的信件。传书的信件材质还是绢帛,上面的内容也很简短。
看完后,甘瑢将信件收好,对着崇侯翊道:“康弼,主公那边来消息,让我们准备行动。”
崇侯翊眼睛一亮,呲牙微笑。他伸手取出一块鲜肉喂给猎鹰,而后一把将其抛起。
“飞吧!”
猎鹰从关头斜线飞落,而后徒然拔升,没入云端。
“先生,咱们去什么地方?”
甘瑢打开折扇,轻轻扇风,别有一派富家少君摸样。
“河东,大阳!”
中条山横亘大河北,将河东和弘农隔绝,但事非绝对。自安邑南下山道,走虞城、下阳城,便能抵达大阳。
三千雍州军在崇侯翊率领下急速行军,一日后抵达虞城,旋即崇侯翊让所有人轻装简从,随他南下山路,越过下阳城,很快抵达临河的大阳。
“康弼,你为何对这段山路如此熟悉?”甘瑢一边询问,一边将锤子递给崇侯翊。
砰!
将钉子打进木桩里面,崇侯翊感慨道:“当年我遭人陷害,不得不躲避山林,故而对此处颇为熟悉。”
“陷害?”甘瑢眉毛一挑,有些不解。
崇侯翊也不隐瞒他,将当年河东太守的事情讲述一遍。
“烧的好!”甘瑢义愤填膺的大喝。
这一声动静不小,不少正在伐木的士卒投来奇怪的目光。
崇侯翊道:“河东太守可不是我杀的。”
他将木筏竖起,接过甘瑢递过来的麻绳,将之捆绑起来。
甘瑢道:“主公慧眼识人,康弼你有万军不当之勇,日后定会被主公委以重任。”
“当年若无主公相救,某早已身死,此生唯以性命偿之。”
说到这里,崇侯翊憨厚一笑,“先生,咱们别说这些废话,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大阳渡河啊?”
甘瑢拉拉手中绳子,看向波涛汹涌的大河,指着南面说道:“康弼,你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啊,对面是茅津。”
“那茅津的后面呢?”
崇侯翊想想,摇摇头,“不知道。”
甘瑢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主公赠给你们将领每人一副舆图,你应该找时间多看看。茅津的后面,就是陕县。主公让我们偷攻到这里渡河,就是想要打酆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谢宗的主力都在弘农,陕县必然空虚,只要我们拿下陕县,谢宗必定手忙脚乱,到时候主公破敌,易如反掌。”
闻言,崇侯翊恍然。这种动脑子的活儿,真不太适合他。
大阳县临河的地方,又称大阳津,它的对面便是茅津。类似这种大河渡口,必然是有河流注入,否则以大河的湍急,周围很难建立起人工渡口。大阳津就是如此,一条发源自中条山的河流自北向南,注入大河,河面宽阔近二十丈,小型木筏能够轻松顺流进入大河。
甘瑢在大阳县重金找到几十名经验老道的渔夫,在他们的帮助之下,三千人靠着木筏,向着茅津飘去。
大河水往东流,木筏进入大河之后就开始斜线漂移。
“老丈,不会出问题吧?”甘瑢看着渗水的木筏,显得有点小慌张。
老丈摆摆手,用河东方言说道:“咱们今日运势不错,没有风也没有浪,不会出事。”
有士卒开玩笑道:“参军,你要是害怕,就给河神送点血食,这样河神就不会发怒啦。”
啪!
老丈怒气冲冲的用竹竿砸水,“你这竖子说什么呢,找死啊!”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渡河的时候不可以胡言乱语。面对老丈的严厉苛责,甘瑢也是立马喝止那名口无遮拦的士卒。
经此一事,老丈就不再和他们闲聊,而是操着木筏,将他们平平安安的送到茅津。
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随着一百多人安全上岸,后面渡河的速度快上不少。
入夜之后,三千人全部渡河完毕。崇侯翊下令,让士卒们将带来的干粮全部吃完,他们今夜就要干一票大的,时间不等人!
“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进攻?”崇侯翊找到甘瑢。虽然他是这三千人的主将,但甘瑢是参军,有参赞军务的资格。且出发之前,主公也曾对他说过,凡事要和甘先生多商量,不要自作主张。
崇侯翊觉得没毛病,他一贯不爱动脑子想弯弯绕绕的事情。
甘瑢嘴里嚼着干涩无味的干粮,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份皱巴巴的羊皮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