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是值得的。
“如果不喝酒就谈不下的单子,那大不了就不谈了!这是傅泽说的你忘了吗?他也反对这么糜烂的风气,总好过你白白被人家占便宜吧?”鱼唯小怒问,一边给她拿醒酒药,自从知道她要出去应酬,这类药家里就从没缺过。
“傅总虽然嘴上那样说,可明知道我牺牲那样大,他也从来不会真的关心一句!”白小雨歪倒在沙发上,酒劲上来,突然又哭又笑,“刚才他打电话给我,我说我喝得好多啊头好疼啊……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说,辛苦你了,小雨,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吧!他给我的……他给我的,就是一天休假,仅此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鱼唯小发现白小雨开始在乎傅泽的每一句话,傅泽贵人事多,有些话说出来不走心,白小雨却会胡思乱想,她会因为他偶尔的关心而开心好一阵,第二天打扮得美美的去,也会因为他无心的敷衍而失望难过,精神萎靡。
鱼唯小甚至发现她觊觎自己照顾毛豆的工作,她不止一次暗示过傅泽想跟鱼唯小一起去照顾毛豆,可傅泽却从来不肯给她机会。
就在一个礼拜前,鱼唯小和她还因为这件事闹过冷战,就因为一次饭局,章曼玉和柳玲有另外的项目要跟,段玟山便要求带上她们两个,可傅泽一句话就直接带走了鱼唯小:“鱼小唯今晚要陪我去参加毛豆的新年晚会。”
在他眼里,一份单子不如毛豆重要。
因为毛豆指名了要鱼唯小帮他提道具。
可白小雨却认为:是傅泽舍不得鱼唯小应酬。
那一晚,是白小雨第一次喝到烂醉,由段玟山亲自送回。
当她再次提出要鱼唯小帮忙说情一起去照顾毛豆而鱼唯小素手无策的时候,她便是好几天不肯搭理鱼唯小。
然多年的姐妹感情到底不会轻易为了一个男人反目,很快两个人又好得如胶似漆,鱼唯小拿了照顾毛豆的薪水送了白小雨一件羊羔绒大衣,那天价大衣是鱼唯小绝对舍不得给自己花的,眼下,这件大衣就穿在白小雨身上,却被吐了一身的腌臜,心疼得鱼唯小的小心肝一抽一抽。
“过两天咱就回家了,回家好好过个年,吸纳一下咱禾羊县的淳朴气息,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这样子。”鱼唯小照顾她入睡,已是半夜,看着她一脸浓妆掩不住微醺的脸颊,心中极不是滋味地怨念了句。车子停在一家叫做“花未眠”的花店门口,老板娘热情得好似老鸨,竭力推荐她店铺里的花魁——荷兰彩玫,说是凌晨才从欧洲空运过来的,可新鲜了。
吹牛也不打草稿……鱼唯小实在听不下去,直接问她:“多少一枝您说吧。”
“这情人节送情人一枝总拿不出手吧?这一束,九十九枝,我给你们打个对折,两千八,数字又吉利,您说好不好?”
“两千八!你怎么不去抢?”鱼唯小火了,有钱人都是这么烧钱的吗?两千八,一个月实习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虽然今天买花不用自己花钱,可鱼唯小看着一束束用颜料染就的所谓“彩玫”居然好意思要这个价,不免也为这个黑心的市场心寒。
于是义愤填膺的鱼唯小,也不顾傅泽在旁抿着唇淡淡然笑,径自冲着老板娘道:“你干脆给我拿九十九枝白玫瑰我自己买颜料涂不就得了?”
“哎!你这小姑娘咋这么说话呢?咱家卖的彩玫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才不是用颜料涂的!”于是老板娘急了。
鱼唯小也不跟她争执,只哼着鼻子提醒她道:“那您倒是把您角落里堆着的水彩颜料藏藏好呀,免 得被人看到冤枉了您!”
那老板娘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我那颜料……我那颜料是涂彩纸用的。”
“亏您店里连彩纸都是自制的。”
“哎!你这小姑娘不要乱说话!大不了我不做你的生意了,你们请吧!”
于是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傅泽,就这样在鱼唯小的连累下,被老板娘赶出了店铺。
“可婷指名要这家店的彩玫,你说现在怎么办?”坐在车里,傅泽侧首斜眸睨她。
“啊?”鱼唯小陡然有种遭殃了的不祥感。
傅泽沉着脸瞪了她半天,终于没憋住笑出声来。
“傅总,您到底几个意思啊?”鱼唯小急了,他这到底是生气呢还是开心呢,或者是直接被自己给气傻了?
“走吧。”他却将车子调了个头,淡淡然对她笑道,“换别家店买九十九枝白玫瑰加一盒颜料,今晚之前能否交差,就得看你染色的本事了。”
“这……这不妥吧?”为了那不用自己花的两千八赌上方可婷也许会大发雷霆的可能,鱼唯小都为自己刚才在花店的表现悔青了肠子。
可傅泽才无所谓,当真就买了九十九枝白玫瑰和一套水粉画材料,挑了家安静的咖啡厅择了个安静的角落,示意鱼唯小可以一展所长了。
“傅总,其实我并不擅长这个……”鱼唯小都快哭出来了,就算花未眠不肯卖彩玫,大不了去别家店嘛,何必要为难自己呢?
傅泽却已经仔仔细细为鱼唯小调好了七色的颜料,认真得俨如幼儿园小朋友,他要是在毛豆班里,一定可以混个班长。
“唉……”赶鸭子上架,鱼唯小终于没辙了,硬着头皮开始干。
可才着手就毁掉三枝玫瑰,傅泽说:“不要紧,可婷数学不好,不会计较的。”
是啊,谁人收到一束纯手工彩玫都会激动不已的,谁还会去数究竟有几枝呢?
举步维艰,度秒如年,好不容易上了色,结果还带相互浸染的,搞得一塌糊涂,又毁掉四朵……鱼唯小都快放弃了。
“傅总你饶了我吧?”求饶道。
“我帮你。”傅泽不为所动,却亲自动手协助。
鱼唯小没想到堂堂傅总大人还会这一手,如此细致的活儿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做得滴水不漏,最后,反倒是鱼唯小在那里帮他调颜料端玫瑰,他则染得风生水起。
“方小姐要是知道这束彩玫是您亲自一朵一朵彩绘出来的,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鱼唯小说。
“是啊,一脸的一塌糊涂。”傅泽突然执笔往鱼唯小脸上一抹,鱼唯小只觉脸颊上一抹凉飕飕的,不用猜,定有一条粉色的痕。
“傅总!”鱼唯小生气了,从包里掏出镜子和纸巾准备擦脸,可镜子一开赫然发现自己脸上不止这一条痕,还有蓝的、紫的、黄的、红的、横的、竖的、长的、短的……就像被人信手涂鸦,的确称得上“一塌糊涂”。
“你什么时候在我脸上画了这么许多道?”鱼唯小生气了,再也不客气地怒问。
“哎,可别冤枉人,是你自己弄得满手颜料还往脸上蹭的。”
“是吗?”
“是啊!”
鱼唯小看着镜子里的大花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傅泽无奈地瞪她一眼。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鱼唯小忽然恢复认真神色,转移了话题。
“你说。”傅泽正在染制最后一朵玫瑰。
“刚开始的时候你的确有打算要让小雨照顾毛豆,可为什么后来拒绝她了呢?你不知道,她为了这件事一直很不开心。”
傅泽放下笔,轻叹了口气,遗憾地看着那朵未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