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数了。
“你赔钱,我就放你走。”堂堂校草居然这么无赖,为了这么点小钱跟鱼唯小过不去。
“多少?”鱼唯小没辙,开始掏钱包。
“二百八。”他说。
我去!看来不是小钱,鱼唯小重新把钱包藏回了兜,准备逃跑:“我没钱!何况前天你推我下站台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快给我放手!”
“我说过推你下去的人不是我!你要是不赔钱,休怪我抢了!”安日初话音刚落,另一只闲着的手就伸向了鱼唯小的衣服口袋。
鱼唯小还没反应过来,钱包就落入了他手。
“你混蛋!你还我!”鱼唯小暴跳如雷。
可安日初海拔多高,举手一扬,鱼唯小压根够不着。
“我包里一共才一百块,赔不了你!”
“那有银行卡吗?”
“有,但早透支了,还有身份证、学生证、超市会员卡,都不能丢的!你快还我!”
“还你可以。”安日初耍无赖,“这钱包我先扣下,等你把剩下的一百八付清,我自然会还你。”
“你……”鱼唯小气结。
三点五十五的下课铃声响起。
为了挣回那一百八,鱼唯小一气之下,不讨钱包了,挣开安日初,撒腿往校门口跑去。
从教学楼区域到寝室楼区域的学校后门,从前是十几分钟的路,今天,鱼唯小居然用五分钟就不可思议地跑完了。
气喘吁吁冲到玛莎拉蒂跟前,鱼唯小脸色惨白、大汗淋漓。
傅泽看了眼手表,这丫头踩点踩得还真是一秒不差。
“没有迟到。”傅泽拉开车门,“今天属于节假日,算你加班工资,五百。”
多么明媚的数字!鱼唯小大松口气,喘着气喃喃:“太好了,哈根达斯有望了。”
傅泽没听清楚,回过头问:“哈根达斯?你还想吃哈根达斯?”一声嗤笑,续道,“你们这些学生妹,就喜欢这种低级的街头货。”
“不是我!”鱼唯小顺了气,却余怒未消,“是我一室友她男朋友……”
“你这衣服是怎么了?”还没等鱼唯小把话说完,傅泽就发现了她胸前一大块奶白色不是她衣服的本色点缀。
“我……”鱼唯小苦不堪言。
傅泽似乎了然:“哦,这就是哈根达斯?”
鱼唯小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从大摆锤上下来的鱼唯小,跌跌撞撞走路都走不稳。
毛豆好像被打了鸡血在一边蹦蹦跳跳,半点事没有。
傅泽闲闲地拿了饮料过来,问脸色惨白的鱼唯小感觉如何。
鱼唯小深吸一口气,一脸苦相。
傅泽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没想到她突然双目放光兴奋异常:“我从来没玩过这么好玩的游乐园!”
傅泽一头黑线:“那你从前……”
“我从前只玩过跷跷板、弹跳床什么的!像这样的游乐园,门票烂贵,我可从没进来过!”说完连饮料也不要了,撒腿冲着过山车奔去。
毛豆欢呼着跟上,傅泽捧着饮料有种被遗弃的错觉。
不过看样子,今天是找对人了,从六点进场玩到十点,自己喝了一肚子的咖啡,他们两个明显意犹未尽,毛豆嚷着下次还要来,鱼唯小只知道一个劲傻笑,才恋恋不舍地上了回家的车。
路上,玩疯了的两人各自呼呼大睡,傅泽一个人开着车颇感寂寞,却又怕吵到他们而不敢放音乐,侧首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鱼唯小,仰着脑袋张着嘴打呼噜的样子着实可爱,就为这一瞬的专注,玛莎拉蒂撞上了前面的夏利。
好在撞得不重,人也没事,只是把鱼唯小吓得从梦里惊醒,嚷着要跳车。
傅泽锁了车门,汗颜看着她:“跳车找死吗?”
鱼唯小这才觉醒过来只是一桩小碰擦,好奇地看了眼前面的夏利。
那车主趾高气扬地下了车,撞了他的可是玛莎拉蒂,人家光是涂层磨砂就够他一整台了,势必得狠狠敲诈一顿。
车窗被敲响,迷迷糊糊的鱼唯小睁大了眼睛,看着傅泽摇下玻璃后显露的那张黝黑肥硕的脸。
“哥!”鱼唯小一声惊呼,果断有种命运弄人的崩溃感。
夏利的车主,居然是自己亲哥——鱼成浩!
鱼唯小来自小镇,父母都是工人,家境几乎贫寒,鱼唯小打小就很懂事,知道自己的出世是个意外,而自己拼命打工挣钱是为了供哥哥读书。
可惜鱼唯小的哥哥鱼成浩却不是个上进的人,大学毕业后混了几家公司都不如意,现在据说与几个朋友打算合伙开公司,可公司还没开成就先欠了一屁股的债,鱼唯小没想到他居然也到了宁城,并且还开着辆破夏利和自己的老板碰了车。
“小子,不要以为你开辆法拉利撞了咱们夏利就可以……哎?妹妹?!”
鱼唯小捂着脸,实在不想被他认出来,到现在连法拉利和玛莎拉蒂都分不清的人,怎么跟人家合伙开公司混社会?
“啊呀?这真的是我家妹妹呀!”鱼成浩也有种不可置信的错觉,几乎要把半个身子从驾驶座的窗户里伸进来凑到副驾驶位。
“你哥?”傅泽被这胖子挤得有些难受,身体后倾,问鱼唯小。
鱼唯小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兄台贵姓?”傅泽问。
“免贵姓鱼,名成浩!”鱼成浩说。
于是傅泽斜睨鱼唯小,表示怀疑:“你哥哥不是应该叫鱼大唯吗?”
鱼唯小生气了:“你不要这么想当然好不好?你撞了我哥哥的车,你赔他钱!”只想尽快把这件事情了了,别让鱼成浩这个不争气的给自己丢人就好。
可两个男人明显都不想这么快了结。
“我的全责,赔偿当然没问题,但……”傅泽话锋一转,对鱼成浩说,“还得麻烦鱼先生把行驶证和驾驶证拿出来给我瞧瞧。”
鱼成浩居然害怕了:“哎,我说、我说你小子又不是交警,你看我什么证?这事儿咱私了就私了了,赔钱也就完了,我这车……对吧,少说你给个万把来块的就够了,这点钱,你们有钱人又不缺,对吧?”
“大哥你该不 会是无证驾驶吧?”傅泽慢条斯理地感叹着,忽地扭头问鱼唯小,“你说你家里穷,我原谅你嗜钱如命,可你哥不也还有辆车?看样子也不算穷得响叮当嘛。”
看到傅泽的冷嘲热讽令鱼成浩这么紧张,鱼唯小果断怀疑了:“哥,这车你哪来的?”
“我……我朋友的。”鱼成浩说。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鱼唯小再问,据自己了解,穷逼大哥连考驾照的几千块钱都拿不出来,哪有钱买车加油?
“哎,妹妹,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鱼成浩果然急了,他迟迟不肯给傅泽过目他的证件,不必问,定是拿不出来了。
“我看这件事还是请交警处理吧。”傅泽说着拿起了电话,吓得鱼成浩和鱼唯小一左一右分别扣住了他两条胳膊。
“放手!你们兄妹两个,是打算杀人灭口嘛?”傅泽怒喝。
鱼唯小和鱼成浩只好乖乖放手。
而鱼成浩很快想到了法子,他突然诧异望着鱼唯小,贼贼地问:“嘿,妹妹,哥我还没问你,你咋个在人家车里呢?”
“他、他是我老板。”
“不止吧?”鱼成浩眯着眼睛打量二人,“瞧你这一身打扮可远没有从前那么土气呀,难道……傍上个高富帅,发达了?”
鱼唯小恨不得凿个地洞钻下去:“你不要乱说!我是在工作!”
“现在有些姑娘卖肉赚钱,也都标榜是在工作的……”
“哥哥!”
鱼成浩口无遮拦,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鱼唯小吼了回去,同时傅泽突然伸手将他脑袋摁在了方向盘上,阴怒沉沉地警告他:“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鱼唯小看着自己亲哥一脑门的肉被挤成扭曲状,虽然心疼,却为傅泽的仗义而感动。
“我……我错了……我收回……我收回……”鱼成浩没骨气地求饶。
鱼唯小烦躁地叹了口气,只觉头疼欲裂,揉了揉太阳|岤,重新振作精神对傅泽道:“我哥他就这么个人,今天被你撞到算他走运,你可不可以放过他?”
傅泽松手。
鱼成浩却不依不饶了:“这可不行!你撞坏我的车得赔!”
“你还想怎样?”鱼唯小怒了,“你自己无证驾驶要是闹到交警那儿,罚的钱都够你换掉整个车屁股了!指不定还要遭拘留呢!”
被妹子一顿训,鱼成浩顿时蔫了气,老大不情愿地冲着傅泽撂下一句“算你走运”,便灰溜溜开车逃了。
被这一番折腾,鱼唯小的心情如坠入过山车的低谷,糟糕得一塌糊涂。
“你好端端开着,怎么会撞上前面的车呢?”她忽然问。
傅泽愣住:“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