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记着。
“老康,这宅子有问题吗?”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这是以前的同志为省委准备的安全屋。”康二牛说道,“大搜捕后,这宅子就空着了,我一直留意着,这里应该没有出过事,也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说着,他抹了一把桌子上的浮灰,“目前来看应该是安全的,不过,也不能大意。”
“老康,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年轻人高兴的喊道。
在一个抽屉里的暗格,年轻人摸索出一张租约,不是这套房子的,是隔壁的一处很小的宅子的。
“准备这个房子的同志,很细心啊。”中年男子赞叹说。
康二牛点点头,“大壮,你去隔壁那个房子住,负责警戒。”
很显然,隔壁的房子是为了保护这处宅子所准备的预警。
“老肖,你之前说去找《申报》的朋友拿照片……”
“别提了,那个《申报》的朋友也被巡捕抓了。”老肖露出担心的神情,“我现在怀疑那个朋友也是我们的同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
程千帆拎着一盒吃食,拿着覃德泰亲自开的手令,来到了巡捕房的看守所。
“郑兄,一起?”程千帆冲着陪同来前来的一个巡捕说道。
“我就不去了,里面那味,太冲。”巡捕扬了扬手里的烧鸡和一瓶酒,“小程,谢了。”
程千帆笑了笑,没说什么,拎着吃食朝着里面走。
方木恒被安排的单间,看样子是新换了干草,倒是还算干净。
这是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削,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子。
身上的西装有些破了,可以看到几道鞭痕和血迹,这不是受刑,估计是抓进来的时候不老实,被收拾了一顿。
其人面对墙壁站着,正在大声朗诵文章。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程千帆安静的看着,听着。
方木恒的声音洪亮,情绪高昂,声音越来越大。
在这个狭窄的牢房内,这个瘦削挺拔的身影,和他朗诵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程千帆朗声说道。
“你是谁?”方木恒闻言,扭过身来,审视的眼神看着这个身穿巡捕制服的年轻男子。
“木恒兄之名,如雷贯耳。”程千帆没有回答,直接拿了钥匙开了牢门,慢悠悠的进去,将食盒轻轻放下,才开口说道。
“我不认识你。”金木恒冷冷说道。
“我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如此场合。”程千帆微笑,伸出手,“常听筱叶提起你,程千帆,木恒兄,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程千帆?”方木恒盯着程千帆看了好一会,没有握手,冷笑一声,“是你,小妹对你颇为推崇,没想到大好男儿,披了这一身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