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此人身份不低,不然自家大人和市舶司的陶提举就不会亲自等在门前迎候了。
现在,自己居然拿这种话来威吓这位大人,一旦惹怒了对方,后果可就不好说了。这让王远贞的心里一阵紧张,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陆缜并不知道这一点,只当对方已确知自己身份,所以才会看着如此惊讶,便也不再隐藏这一事实,当即两步走出门来,看着对方道:“本官就是陆缜,可我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等无法无天的族人呢?”
“什么?”边上的衙门差役,以及看热闹的百姓一听他亮明自家身份,顿时就惊呼出声,引起了阵阵哗然,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愤恨。因为就是他的存在,使得陆家在苏州肆无忌惮,多少人因此被他们欺凌,却是告诉无门,只能忍气吞声。这笔帐,自然会让人落到陆缜的头上了。
相比于这些局外人,陆富等陆家家奴明显是受冲击更大的那几个了,他们满脸惊讶和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缜:“七……七爷……您回苏州来了?”
陆缜却压根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同样惊呆了的王远贞道:“实不相瞒,刚才我手下的兄弟确实因为路见不平,打了一个恶少和他的奴仆,不过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是本官让他们出手的。怎么,这点小事居然就让知府大人如此重视,特意派了王捕头你带人前来捉拿么?要是你真觉着此事犯了法,那只管拿人便是,本官绝不反抗。姚干,把人放了!”说这话时,他还很光棍地伸出了手来,摆出一副束手就缚的模样来。
另一边,姚干也没犹豫,手一甩,就把早被他掐得快陷入昏迷的陆贵给丢到了地上,同时脚上一蹬,也把陆富给踢得滚了出去,这才冷笑着看向了早已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王捕头。
王远贞足足愣了有好半晌,这才连忙抱拳行礼道:“小的不敢。就是给小的再大的胆子,小的也不敢对陆大人您不敬哪。此事……此事一定是有什么误……”就在他还想拿误会说事时,突然看到对方不善的神色,便迅速一转:“是陆家人不守法纪在前,大人只是小惩大诫而已,错的应该是他们!”
“你能明白就最好不过了。本来他们欺辱城中百姓,本官出手教训一下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这陆家之人竟如此不知好歹,现在竟还公然闹到了我岳父家的门前来了,要不是我手下这几位兄弟还有些能耐,恐怕他们都要杀进门去了。王捕头,这等无法无天,擅闯民宅的做法该当何罪哪?”
“这个……”王远贞先是一阵头疼,想着自己可不敢得罪陆家哪。可随即,他又回过味来,现在要对付陆家的可是他们一直引以为靠山的陆缜本人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当即就道:“小的明白了。来人,把这些大胆狂徒都给我拿下了,带回府衙受审。”
那些差役的反应明显就没王捕头快了,直到他连续吩咐了两遍,又冲他们打了一阵眼色后,这些人才一拥而上,拿住陆家一干恶奴,用绳索捆缚起来。其实直到这时候,这些位心里依然有些转不过弯来,怎么自己明明是来帮陆家拿人出气的,现在反而对他们下手了?
“七爷,你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我们可是陆家的人啊……”陆富在被人从地上拉起捆绑后,便又叫嚷了起来。
陆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虽未开口,但其气势却立刻就让对方住了口,心里还一阵发寒,好可怕的眼神哪。
而边上的百姓在看到这一幕后,则是一阵欢呼叫好,要不是有官府的人在场,他们都要上来踢打这些陆家恶奴几下出出恶气了。
王远贞看着被捆绑结实了的陆家人等,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回去后该怎么跟知府大人禀报,同时则拱手道:“既然人已拿下,那小的就先回去了。”陆缜等人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让他竟不敢久留。
不想陆缜在略作思忖后却道:“慢着。”
“大……大人还有何吩咐?”王远贞很有些不安地问道。
“我随你们一道过去。有些事情,正需要跟知府大人他们交代一下呢。”陆缜神色淡然地道。
于是,本来该帮陆家拿人的府衙众人反倒押着陆家一干人等,随在陆缜等人身后朝着府衙而去,吸引了沿路许多百姓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