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云心中苦笑。
“你得变强,强到能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就能护了。在这之前,你依旧只能守护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东西。”孟飞云说完,他觉得自己给出的答案很可笑,那充其量只能算是虚无缥缈的敷衍之词,难道让眼前这个少年去当夏国皇帝不成?
这就像告诉一个即将饿死之人:“等来年秋天到了,满地的果实丰收了,就有得吃了。”可眼前这个少年的真情、执着、懵懂。让他又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他是他的老师,老师就有责任给他指出一条正确的道路,起码表面上看来应该很有道理,那总归也算是给了他希望。
蓝飞羽信了,他回到了商王府。他确信一件事,继续呆在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天,蓝小蝶醒过来,再也没留一滴泪。既然哭泣毫无用处,又何必再哭。
她打开房门,柴素衣端着一碗羹汤站在门口,递给她一张纸条。字写得很烂,一看就知道是蓝飞羽写的。字不多,跟他说话风格一样:“飞儿姐,等我回来。”
“一早便不见了他。这孩子,说走就走了。”柴素衣柔声叹道。
“我信它,他一定会回来的!”蓝小蝶说道。
“我是怕他出事,他还从未一个人外出过呢。何况外面还在打仗。”柴素衣很担心。
“我会让商会的人留意他的。不会有事的。”蓝玉田走了进来。
蓝飞羽离开商王府,他不晓得自己究竟该去向何方,怎样变强?又要强大到什么地步?
先回家——丛林中的家,看看豹妈妈和豹兄弟。
一道红色身影在百瘴森林的枝杈间急速穿行,蓝飞羽穿的是柴素衣亲手为他织的火云锦长袍。这可是用冰火蚕丝织就,水火不侵,寻常刀剑也耐它不何。
草坪依旧,地上的紫色浆果散发出熟悉的甜香味。山洞还在,洞口却结满了蜘蛛网,看来豹妈妈和豹子兄弟早已离开此地。他摘了些那种七叶草的种子,便离了开山洞。
蓝飞羽在丛林间穿梭着,凭着儿时记忆,那些曾经捕猎的地方,玩耍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丛林里不时传出他低沉幽长的啸叫声,始终未见豹妈妈和豹兄弟的踪影。
最后,他靠着模糊的记忆,回到了那株铁金香楠树上。洞内依旧,只不过中间摆着十几个拳头大小、五彩斑斓的鸟蛋。这个树洞应该是被什么飞禽占领了。
那襁褓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自己和豹子兄弟搞脏了,被豹妈妈刨出了树洞,飘落于树下的七彩噬骨瘴中。
他正欲离开,却瞥见树洞的角落里有一物,隐隐发着碧绿的光。他从干苔藓中取出那东西,就?却是半块玉佩,刻着大半条龙和一截凤尾。龙嘴处有一孔,拴着一根金色细绳。他将绳子挂在脖子上,把玉佩塞进怀里。
他蹿上树顶,对着这片丛林长啸了几声,停留良久后,他纵身一跃,隐没在丛林中。
蓝飞羽在丛林中又找了几日,始终未见豹妈妈和豹兄弟。
他思虑着下一步要去何方。却没有头绪。
“去夏国,去飞儿姐要嫁去的地方。”他灵光一闪,虽然不知去了能干什么。要变强,就先去最为强大的中州去看看吧。
青羊峡中,逃避战乱的人骆绎不绝,沿峡谷两侧的一些山弯里,散落着不少坟堆,都是新近几年才埋的。
蓝飞羽衣着华贵,沿路不少人向他伸手乞讨。刚入峡谷不到半日,所带金币和干粮便被他施舍一空。
他身上只剩下一张紫金卡。那是蓝玉田在认他进宗之时给他的,只告访他,让他收好,其它并未细说。他也没问,也不知具体有何用。他在京州曾见蓝小蝶拿出来过,但未见她用过。
难民太多,为避免再有人向他乞讨,他找了套旧衣服,将火云锦用旧包袱裹了,背在身后。
蓝飞羽一路上只能操起童子功,抓些小猎物烤来吃,不免又引来过路的难民围着讨要。后来他干脆进到峡谷两边的深山处,猎些大的兽类来烤,自己能饱腹的同时,又能照顾点难民。这样边走边停,十几日后,他终于出了青羊峡。
青羊峡口,蓝飞羽又一次经过龙潇潇和武云照的埋骨之地。他听孟飞云讲过他们的故事,也在夏国斗兽场亲眼见过黑甲精骑的宁死不屈。出于内心的尊敬,亦或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召唤,他情不自禁地走到那排巨石之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峡口处忽然风云突变,刚才还艳阳高照,忽然间阴云遮日,狂风呼啸,一盏茶后方才停止。
蓝飞羽拜别龙潇潇等人的埋骨之所,奔夏国大都而去。殊不知,中洲大陆又一场浩劫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