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又有何妨”
幽静的厢房针落可闻,女人的香肩半露细眉颦蹙,低诉之声让人怜爱,恨不得将之搂入怀中狠狠揉碎才好。
王将军嘴唇微张,嘴边的话似乎卡在了喉咙,那张形如朱吾世的面孔升起了一丝犹豫之色,在如此暧昧的情况下要说自己没有一点动心,那只怕是萎了。
“巧巧,你”
就在王老爷即将开口的时候,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接着门被大力的推开,一道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董象,巧巧此时已闻声拉上了肩袖,而王将军也及时收回了视线,抬头看去。
董象进屋后微微一愣,旋即立刻上前躬身道:“大人,城里又出事了。”
“说。”王将军感到不妙,忙问道。
“城西刚才传来消息,那些难民和城里人发生了冲突,死了不少人,咱们”
“还等什么,走!”
王将军立刻拾起桌上的长刀起身,他的甲胄都没脱,就是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刻。
一旦城里爆发了冲突,他要第一时间解决,并且杀鸡儆猴。
“将军!”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腿,是巧巧,她眸露担心的说道:“将军,小心一些。”
王将军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在这好生待着,衙门里有卫士巡守,不会出事的。”
“嗯”
哒哒哒、
王将军带着董象离开了宅子,他们的身后逐渐跟上了几十位甲士,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朝着城西而去,只是刚走出不远就隐约看到了火光。
“不好。”
王将军跃上身边的屋檐,当他眯眼看去后,马上双指放入嘴中吹出了一个刺耳的响哨,大喊道:“老董,你速速派军围住城西,其余人虽本将立刻过去。”
说完他的身形化作清风,在屋檐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片刻前。
宋植与晴儿正一前一后走在城西的街道上,晴儿背着宋植的剑佝偻着腰,好奇的问道:
“夫人,咱们不去找老爷,这是在干嘛呀。”
宋植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天府城的街道不似前段时日繁华,摊贩们都早早的收摊了,他确实没有去找王老爷的想法,今天出来,主要是看看城里的情况。
冷冷清清的街道,其实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了。
“晴儿。”
“怎么了,夫人。”
宋植将刚才买的肉包子撇了一半递给晴儿,不经意的问道:“你会因为什么事,才会生出杀人的想法。”
“杀人?”晴儿将包子抵在嘴边,沉吟了好久道:
“晴儿不会杀人除非,他将晴儿做了非常非常可怕的事,否则晴儿才不会杀人呢。”
“被逮到了,岂不是我也死定了。”
“没错。”宋植嚼着肉包,嘴巴也鼓了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所以呀,晴儿你能想到的事,城里的人也不是傻子,这些凶案背后定有蹊跷。”
“夫人的意思是有人存心作梗?”晴儿明白了宋植话中的意思,道破道。
宋植眼睛低垂,双手负于身后:“一定是。”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告诉老爷?”晴儿小跑上来,贴着宋植问道。
“不必了,老爷多半也能想到这些,只不过他此刻无暇顾及,我也是嗯?”
就在宋植说话的时候,他的识海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物,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一路上宋植的赋都是开启的状态,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半里之内都在宋植的掌控之内,而今晚之所以出来,便是要主动出击,得知真相。
坐以待毙,是绝不可行的!
宋植的面色一变,立刻探手将身旁晴儿肩上的白布取来,左手一撩,一柄样式古朴的铜剑便牢牢握在了手中。
恰逢一缕晚风拂过,宋植鬓间青丝微扬,抬头看向屋脊的模样尽显优雅与飒爽,晴儿的目光眨动,嘴巴张成了一个小圆。
她以为夫人是为老爷送剑,何曾想是自己,自己
等等,夫人怎么学会用剑的。
“晴儿,你听我说”宋植一个闪身来到了晴儿的身边,低声吩咐了什么。
“听明白了么?”
“晴,晴儿明白。”
宋植颔首,接着长剑骤然出鞘,长摆飘飞跃上了房檐,如月下银兔般矫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风中凌乱的晴儿。
哒哒哒、
宋植在房檐上急速移动,身下瓦片发出了悉窣的声音,一头长发此刻被手腕上的红绳扎好,有慕容芝的赋加成,任何地形都是了然于胸,避开了很多人的视线,宋植的目标只有一个。
西城一处挤满难民的偏院里,一位衣着华丽的老者独自占据一处厢房,正在卧榻之上沉睡。
此人是水仙原一座城池的流亡贵族,和同为贵族的巧巧不同的是,他是带着不少部下出逃的,算是手握不少散兵,此番投靠天府城,本就有归顺的意思,奈何天府城里的人似乎并不太欢迎他们,而这现任城主王氏,他也不甚熟悉,就算此前他位高权重,如今也只能屈居于城中一偏院了。
“醒来”
一声耳语,从枕边悄然传来,这声音幽幽似幻,十分的不真实。
老人眉头一皱,想睁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根本打不开,一股昏沉感接踵而来,让他陷入了清醒与梦境交织的状态。
若是有人在此处,便能发现恐怖的一幕,漆黑的厢房里暗无月光,一道瘦高的身影正在床头俯视着老者,这,是一个红发女人。
但她或许算不上人,因为她猩红的长舌伸出足有一臂长,舌头末端化为了针刺,直直扎入了老人的耳朵里,而老人自以为的醒不来,实则是在不停的抽搐。
而女人的眼睛则是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喜悦的笑意,她的嘴巴不动,声音却灌输进了老人的识海:
“难民,都得死”
“天府城的人,和你那城里的人并无二异,不过都为自保,害人,害人”
“跑跑不了了没有地方去了。”
“杀吧。”
“杀!只有杀,栽赃其他人,发动混乱,自己当上城主,比什么都好”
老人的身躯颤抖,接着缓缓归于平静,长舌妇收回自己的血舌,满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不久后,华服老者睁开了眼,他的眼底慢慢从迷茫变为冷漠,还有不可遏制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