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史锦岩这个畜生结婚有十六年了。起初的时候他是做搬运工的,工资不高也很辛苦,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在一个小餐厅里当服务员,他常常来餐厅里吃饭,每次只点一个菜,久而久之的我们就认识了。当时嫁给他我们也算是奉子成婚,那个时候如果被人知道的话,那是肯定会被口水淹死的,所以我们结婚时很急,孩子在我们结婚后八个多月就降临了。他的父母一直以为是早产儿,可是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孩子是足月的。看着小云长大,这段时间,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齐韵眼里闪光一丝水光,“小云就是史云,不对,她现在叫齐云,是我的孩子。”
沉默了一会儿,齐韵接着说道:“孩子出生以后,我们都希望家庭生活的环境能更好些,可我们都没有读过太多书,所以他去考了驾照,当上了专职的货车司机,工资一般但胜在还有些灰色收入。而我专心的学起了美容美发,一步步当上了发型设计师,我们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后来还买了现在这套房子,虽然只能给首付,房子还要供款,但是我们一直还算是过的开心,或者说,我以为我们是很开心的。直到小云长到10岁时,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以为我们最快乐的那些年,他一直……都有其他的女人。我知道以后大骂他一顿,带着孩子走了。可是他来求我原谅他,他说的那么诚恳,而我不想孩子在不健全的家里长大,所以,我妥协了。可是……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齐韵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林杰赶忙从衣兜里摸了一包纸巾递过去,齐韵接过来,却只是用手紧紧的捏着,任由泪水在自己的脸上肆虐。她继续说:“后来对他的事情,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了……性生活,只是为了孩子维持着家庭的完整,就这么客客气气的过了几年。我常想,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大半年前的一天……我接到我爸打来的电话……说我妈生病,我便同意了去医院照顾她。可是小云的身体那段时间也不太好,所以我没有带走她……你知道……第二天我回到家时看到什么吗?”
古铭峰和林杰都没有接话,他们看着眼前的女人陷落在自己的回忆中,慢慢变得疯狂的眼神,只听她说:“我看到那个畜生……全身□的睡在床上,而小云坐在一边的地上发抖,□……还有血……那个畜生,他借着酒劲……□了自己的女儿,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她才不到十五岁啊!”
吼完以后的齐韵显得有些脱力,将头深深的埋进桌子里的大声的苦起来。放佛要把所有压抑着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似的。直到半个小时以后,她用哽咽的声音继续说:“小云当然进了医院,我收拾了些东西住在医院照顾女儿。从那天以后,我再没有听到过小云叫我‘妈’,她……承受不了打击,疯了。她不认识我,不认识任何人。平时她还算安静,只是自己不停的写着什么,画着什么,但都是一些完全看不懂的符号。不过……一旦发病……她可以整日整夜的歇斯底里,哭叫、摔东西、见到人就打,谁敢抱住她就咬谁……这些,没有医生护士会去承受,他们会把她关起来,用布绑在床上。我受不了,她是我的女儿,所以她一旦犯病,我都会整夜整日的陪着她。这是我的错,我欠她的……她这是在惩罚我,为什么当初不早一点离开那个畜生……”
“离婚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要,房子,存款全都给了我,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让我怎么可能原谅他?离婚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也不允许他见女儿。这……也都是他欠我们的。”
说完以后的齐韵放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林杰和古铭峰也久久的无法吐出一个字。安慰?劝导?这些都是没用的,她……和她的女儿,只能依靠她们自己站起来。林杰觉得自己的心里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虽然没有吃午饭,但他现在完全没有一点食欲。而古铭峰……在这时无法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哪怕倾尽他所有都要保护的宝贝……还有宝贝的妈妈,他有一种想要立即见到妻子的冲动。
原来,幸福往往是在比较中,才会尤其明显。
等到齐韵终于再次平静下来以后,她问的第一句话是:“我可以走了吗?我晚上要去陪女儿,看不到我,我怕她睡不着……”
“我……送你吧。”林杰真诚的看着齐韵,他是真的想为这个女人做点什么……
齐韵没有回答,似乎在考虑,然后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临走前,古铭峰把林杰叫了出去,看着房间里的齐韵,古铭峰严肃的说:“林杰,我知道,你同情她。但是你要明白,你是执法者,不能让这种同情左右你办案的思路。明白吗?”
林杰闷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古铭峰拍了拍林杰的肩膀说:“她的情况,确实很让人同情……可是我们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就完全消除怀疑,你送她去医院以后,顺便去问问医院的医护人员,看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真的确认了她不可能是凶手,那时候你再来同情她,也不晚。明白吗?”
“恩,我知道了,谢谢峰哥。”林杰也明白,刚才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了。可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刚调到重案组来的人,他还无法完全掌控住自己的情绪,古铭峰的提醒很重要。
“林杰,你要随时记得……”古铭峰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我们……是警察。”
等林杰再次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他的神情比起他走的时候,明显轻松了很多。林杰进屋时,刚好碰上薛子轩说:“我们去了死者的出租房,没有什么线索,法证那边也说,在房间里面能采集到的有效指纹都是死者一个人的。我们还去了他的公司,所有人都说他跟同事关系一般,没有好到可以说心事的朋友,也没有出过什么矛盾,他的同事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和妻子已经离婚大半年了。这条线索基本上断了。”
古铭峰看到林杰走进来,便说:“林杰,说说你的调查结果吧。”
他的一句话把林杰变成了眼光的焦点。
林杰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下午我和峰哥给死者的妻子做了笔录,虽然她是有杀人动机,但是我去医院确认了,那天晚上她确实是在医院陪她女儿。我也看了医院的监控录像,除了必须去的厕所和食堂外,她甚至几乎没有出过房间。那里的很多医生和护士都认识她,而且在不同的时段有人看到过她陪在女儿身边,如果她不会影□术的话,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了。”
程瀚扬想了想问:“她女儿的病房在几楼?”
“十五楼,而且我看过了,因为怕精神病人跳窗自杀,病房的窗户全部都有铁栅栏。”
程瀚扬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林杰的判断。
“头儿,”这时坐在一旁还在看录像带的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