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看着纸上的参会人员,上面姓和职务,却没有名字。一时间沈桐急的抓起了脑袋。袁彩云看到这一幕,从牙缝里“哼”了一声。
沈桐无奈地走到了袁彩云身边,说道:“彩云姐,还是你来通知吧,你看我是新来的,上面的人我一个不知道。”
袁彩云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不想耽误工作,便接过名单说道:“沈桐,一般来说领导交代给谁任务,就由谁来完成,姐看你新来的,也不想为难你,我就勉强帮你一次,不过说好了,只帮一次。”说完,拿起电话,开始熟练地拨打着电话。
袁彩云的熟练程度,让一边的沈桐有些刮目相看,袁彩云居然能不看电话本准确无误地拨打着每一个电话。对于袁彩云来说,这些事都是每天重复的事情,就算背不下来,也强行让她记住了。
很快,袁彩云就通知完了,然后有些得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忙完了这件事,沈桐想起了自己的食宿问题。便再次与袁彩云交流道:“彩云姐,马镇长让你给我安排下住的地方。”
对于这个新来的,袁彩云有些不耐烦了,一会就过来烦她,本来一段非常精彩的文章,至今还没有认真读完,便抬起头说道:“麻烦你下次有事情一起说完,好吗?你刚才说,马镇长让我你给安排宿舍?”
“嗯。”
袁彩云面色又有些舒展,说道:“好吧,他让你去哪个家?”
“二排西屋。”
“哦,好吧,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自己先收拾下吧。”对于马镇长的这个安排,袁彩云感觉到有些微妙。因为二排西屋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就是因为当年的农科员饮酒过量,死在了那个家,此后就再也没有人回去住了。虽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年了,但农科员的死至今让人略有微词。
袁彩云打开房门,匆匆交代了几句,便逃离似的离开了。
沈桐看到这间不到5平米的家,里面布满了灰尘,桌子上竟然还有老鼠屎。这间屋虽长久没有人居住,但屋内的家具还算齐全。一张床,一个办公桌,还有一个柜子。沈桐很早就想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今天总算可以如愿以偿了。
想到自己一个人独享这间屋子,沈桐兴奋地开始收拾起来。
中午时分,下乡的干部陆续都回来吃饭了。大家看到尘封已久的西屋再次敞开时,不由得神色紧张起来,尤其是和农科员一起喝过酒的人,分管农业的刘思明镇长便是其中的一位。
没等大家询问,袁彩云已经大喇叭开始宣传,不到一会功夫,镇里的人都知道来了一位大学生。但大多数人不关心沈桐的到来,而关心的是马镇长为什么又重新打开了这间屋子。
据说,当年农科员小李因为工作的事情与马国涛发生了口角,马国涛一怒之下便停了他的职。小李气愤不过,便找马国涛理论,双方却僵持不下。晚上,小李便在自己屋子里自杀了。后来,经公安刑侦侦查,属于饮酒过量死亡,但更多的人不相信这一事实。所以小李的死亡,终究成了一个谜团。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赵毅堂还没有来,沈桐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只见袁彩云在主席台上调试着话筒,不时地还要“喂”两声,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不知道她是喜欢讲话的感觉,还是满足于这份工作。
会议室里乌烟瘴气,一个干部脚下已经扔满了烟头,沈桐细细数了一下,足有个,按这位干部2点50分到会场的话,那么说他在20分内就抽了这么多。
“袁主任,晚上有空没?有空的话帮我缝缝裤子,拉链已经开了好几天了,一直拉不住,害的鸡娃子受凉了。”一位干部戏虐道。
“哈哈……”这位干部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人家袁主任哪有时间给你缝裤子啊,人家晚上要去闫镇长房间缝被子了。”又一位干部说道。
袁彩云脸色绯红,拿起桌子上一盆花向那位干部砸去,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黄狗皮,你啥时见我给闫镇长缝被子了?”骂归骂,袁彩云却一点都不恼。
那位干部一把接住花盆,嘴上叼的烟掉落到裤子上,他立马站了起来,使劲拍打着。嘴里还说道:“那天,就是那天,我上厕所的时候,亲眼看见你拿着针线去了闫镇长房间,你们说,不是去缝被子,是缝什么去了啊?”
“哈哈……”
袁彩云更是脸色难看,从主席台上下来就要去打那个干部,嘴里还喋喋不休地骂道:“黄狗皮,你他妈的不是人,玷污老娘清白,你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沈桐看到这一切,心里觉得十分好笑。虽然没有过工作经历,但乡镇这样裸地开玩笑,还真让他大开了眼界。
就在这时,会议室后面的门被推开了,只见赵毅堂手里拿着水杯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一个是马镇长,另外两个沈桐不认识,不过从气质来看,这两人也应该是镇政府的领导。
会场立马安静了下来。袁彩云在会场打闹,被进来的赵毅堂一行看在眼里,只见一个男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袁彩云倒也无所谓,向上翻了个白眼,坐到了最后一排。当她看见沈桐时,表情里除了惊讶还有些轻视。当然,她不知道是赵毅堂让沈桐参加会的。
赵毅堂一行在主席台就坐后,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且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话筒,说道:“现在开会。”
沈桐不知道他是谁,只见牌子上写着“周德田”。
原来他就是办公室主任。让沈桐感到意外的是,赵毅堂上午还说他请假不在,现在居然神奇地出现在了会场。俗话说,相由心生。周德田尖嘴猴腮,前额突出,虽然戴着眼镜,也丝毫掩饰不了他内心的邪恶。与这种人打交道,需要十万分警惕。沈桐不由得暗暗叫苦。
周德田讲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十分重要,这个月18号县委吴书记要来我镇调研,重点要去桥北村看一看企业建设情况,所以召集大家就是安排部署一下迎接吴书记的相关事宜。今天会议的议程有三项,下面进行第一项,请秦书记宣读一项决定,大家欢迎!”
沈桐眼睛不眨地观察着坐在赵毅堂右边的中年男子,席位牌上写着“秦启华”。秦启华梳着大背头,皮肤白皙,干净地几乎看不到胡子。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威严中透漏着些亲切。雪白衬衣外加一件藏青色西服,整洁清爽。与赵毅堂比起来,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党委书记了。根据乡镇机构编制和座次安排,沈桐基本上可以断定,秦启华应该就是石河镇的党委副书记了。
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过后,秦启华把话筒往前拉了拉,用手扇了一扇眼前的烟气,讲道:“同志们,基于原桥北村包村干部李丽红调离我镇,会前,赵书记、马镇长还有我研究讨论,提议让沈桐担任桥北村包村干部。沈桐,请起立。”
沈桐听到这一决定,顿时感到有点头晕目眩,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多想,秦启华就喊道自己的名字。沈桐立马站了起来。一时间,所有参会的人员“唰”一下子扭过头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
秦启华继续讲道:“大家知道,我们石河镇年轻人少,这是不争的事实。老中青比例不协调,干部机构不均衡,导致我们的工作缺乏活力,缺乏动力。今天,县里给我们分配来一位只有22岁的年轻人,还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他的到来,给我们石河镇带来了新鲜血液,也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发展视野和工作思路。因此,这一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经过慎重考虑的。大家有没有异议?有意见就提出来。”
秦启华扫射了一边人群,看到桥北村村委主任李茂山时,讲道:“茂山,你有没有意见。”
李茂山嘿嘿一笑,挠头讲道:“我当然没意见,我瞅 着这个比上一个强多了,要是女的就更好了。呵呵……”
秦启华没有搭理李茂山,继续讲道:“这是个严肃的事情,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再问一次,大家有没有异议?”
与会者都没有吭声,也就是对这一结果表示同意。正在做会议记录的袁彩云此时面色十分难看,刚才的轻视已经转为嫉妒。
“好,一致通过,沈桐,你身上担子不轻啊,会后你就与包片领导刘思明镇长和桥北村委主任李茂山对接,尽快进入角色,迅速展开工作。”秦启华虽然第一次与沈桐见面,但刚才沉着的表现和极富感染力的演讲,让沈桐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时,刘思明冲着沈桐挤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