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既然选择了手动,就不会让处刑过程产生任何波澜。
“夫人”
“说好了在没外人的时候要叫小姐。”
顾伶纠正道。
“小小姐。”清儿似乎是先前叫习惯了,一下子没法改口,“这杀人要什么好看的?”
“杀人当然没什么好看的,但是”
顾伶眼睛瞟了几眼对面那栋酒楼。
那栋酒楼上也全是人影,依稀能看见许多白衣飘飘,气质飘逸的男男女女们聚在一块儿。
“但是什么?”清儿问。
“但是看看某些人群的反应,就很有意思了。”
胖掌柜挤在人群里面,凭借自己的身材优势,抢到了一个好位置,相当于是有了个‘内场票’。
他把南柯也拉过来,伸手指了指西侧的酒楼,“南柯兄弟你看。”
南柯顺着胖掌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挑了挑,“哟,熟人呐。”
说是‘熟人’,但南柯其实先前并没有跟这群男女碰过面;
不过他们身上的清一门制式道袍,南柯是看得眼熟的,这栋酒楼共有五层,上上下下挤满了人影,泰半都身着清一门的制式道袍。
剩下那些,也都是衣摆飘摇之辈,不是清一门门人,但应该也是锦江郡周围的仙门弟子。
“他们怕是当了回猴。”胖掌柜看热闹不怕事大,“你说说,他们待会儿,会不会下来劫法场?”
南柯能看清楚的事儿。
这群躲在仙山里面整日琢磨天机的‘老神仙’们必然看得更加真切。
瞧瞧那栋酒楼上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脸儿,整栋楼都仿佛是六月暴雨前夕的天空一般压抑,跟周围的喧闹气氛完全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劫法场?”南柯仗着自己的体魄,在人潮中宛若船锚,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其中一栋青楼,“这里面,应该有很多高手。”
他没鼓动气机去探查,就是随意看一眼,内心都传递出一道悸动,足以可见里面必然是有镇得住场子的高手存在的。
否则,一群青楼姑娘还能让自己悸动不成?
“那岂不是更有意思了?”
胖掌柜满心期待地看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刑台上有了动静儿。
四个衙役先上来,各站了一个角儿,抬手示意下面安静。
“呼”
喧哗逐渐归于平静。
大家伙一个个扬起了脑袋,屏息凝神等待期待了许久的好戏正式开幕。
刑台很宽敞,足足有半个足球场的面积,除开最前面用来行刑的区域外,后面还有两个座位。
巡防营的士兵从后面涌出来,围住刑台周围,看似是加强了戒备,但其实维护秩序的意义更多些。
终于;
在万众瞩目下。
两个中年男人在一种官员和缉妖卫的簇拥下登上了刑台。
一位看起来五十左右,长须白面,略微发福的身材把官袍撑了起来,肚子不说能撑船,但撑个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另一个面向要稍稍年轻一点,净面无须,赤红色的长衫上绣有缉妖司的图案,两只手被长袖罩了起来,一双眸子宛若深潭。
两人分别在准备好的位置上坐好。
其左右分别站了一列下属。
“这位是锦州郡郡守。”胖掌柜指了指留须的那位,又指了指无须的那位,“这位是锦州郡缉妖守。”
他咂巴咂巴了嘴,“好家伙,这两位都亲自出门了,怕是那群人不敢下来劫法场了。”
“朝廷既然是摆开了阵仗,肯定是不会给他们任何破绽可寻的。”南柯道。
要真是在这么多百姓面前被劫了法场,这可不仅仅是丢面子那么简单的事儿。
到时候说不得百姓们都会认为,朝廷不如仙门,那一个个还不都去求神拜佛?还鼓捣什么生计?
“时辰到!”
一宦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除开王城皇宫内,一般在地方郡城里面,也会有一两个宦官,虽不隶属于礼部,但兼任了礼部的责任。
”这朝廷是把这事儿的性质给抬高了啊。”
胖掌柜低声感慨。
平时站个头而已,哪里需要用到什么太监?
一般需要有太监唱的,大多是祭祀仪式一类。
南柯没应声,他是头一回瞧见太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刑台上,缉妖守开口道:“把人领上来。”
“喏!”
身后两人应声,往后走去。
没一会儿,三个穿囚服,白衫已经被血水给侵染大半的囚犯被压了上来。
没有上镣铐,因为这三人手脚都软塌塌地拖在地上,几乎是被人给当作‘尸体’给抬了上来。
‘嗡’
下面百姓开始议论,但却没一个人敢把自己的声音抬高,像是夜里在床头窃窃私语般。
这种压抑的讨论,不仅没让周围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反倒是让氛围变得更沉闷了许多。
南柯站地近,几乎都能够嗅到风里面夹带出来的血腥味儿。
那三个人与其说是从牢房里面领出来,倒不如说是从血池里面捞出来的。
胖掌柜脸上笑容不在,嘴唇下意识地抿了起来。
终于。
三个囚犯被摆上了刑位。
那位缉妖守看了一眼郡守,“您请?”
郡守摇了摇头,拱手道;“您来吧。”
“好。”
缉妖守点头,从自己位置上起身,缓缓走到了刑位前。
那位宦官这时走过去,双手托起一物递了过去。
这相当于是后世,专门人给领导提钱准备好的‘演讲稿’。
那位缉妖守瞥了一眼,摆摆手,没接。
宦官抬头,表情有些尴尬,但也只能若无其事的退了下去。
“咳咳”
缉妖守清了清嗓,特意看了眼西面酒楼,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嘲弄。
“今日本该好好说道说道,但本座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需要说道的。”
他一手抬起来,一道风恰到好处的吹拂过来,掠起了他的衣袖。
“今日之后,楚国境内,无论是谁,但触犯了律法,一律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