蹒跚,一瘸一拐地像是在树海里漂浮。
“歇息一下?”
南柯抬头看,他们这块区域,想要开见天色估计得爬上树才行。
顾伶停下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歇息?”
她不怕吃苦,否则也到不了五品,但她从来没吃过这种苦。
没坚实的床榻,没软和的被窝,没有冉冉升起的檀香,怎么去睡?
清儿也停下来,靠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她本来也是讲究的,但到了这份上,也顾不得去讲究了。
练气士的体质比起普通人是强,但比起两个武修,那就是孱弱地如同幼儿。
南柯拿出地图,成了武修后,这视力强了许多,周围光线虽是暗淡,但也能够勉强看得清楚。
“这附近没村落。”
他们赶路的速度其实比南柯当初出来时要快上不少,但也堪堪行进了地图上一小半的距离。
这附近没有任何村落的标注,倒是画上了几个危险提醒的标志,像是附近有什么妖怪出没。
有顾伶在,南柯对妖怪倒没多操心。
但这村落,是真没有。
“没有?”
顾伶蹙眉。
她是想出来透风,但也不是这么个透风法。
“最近的还有多远?”
她又问。
南柯低头看了看,“半个晚上的路程,而且这村不在我们的线路上。”
需要稍微绕一些路才能到。
这个位置已经算是比较靠里的外围。
几乎是相当于当初清河村的位置,城里普通猎户和采药人都不会来这个深度,补全这张地图的那位,估计也是问了些山里面的部族。
“那就继续走,怎么说也得找个有墙壁的位置。”
顾伶坚持道。
这是一种对生活品质坚持。
南柯虽是有些无奈,但也能够理解,毕竟他自个儿,要真算起来,把那套现代人的标准带入进来,保准是楚国里有数的事逼儿。
“清儿怎么办?”
南柯指了指靠在树干上轻轻喘息的清儿。
他要是再折腾下去,这姑娘是真受不住了。
顾伶瞥他一眼,“你倒是知道怜香惜玉。”
她自己的侍女,自己难道不疼?
顾伶转身走到清儿身边,“累了?”
清儿点头。
“要休息,也得找个像样的地儿。”
顾伶一把揽起了清儿,胸口的山峦一阵摇晃。
清儿则像是个鹌鹑般,整个人被提拉了起来,缩在那儿。
南柯看了,舔了舔嘴唇,“要不,我来?”
“想得美。”
顾伶又白她一眼。
随即伸腿轻轻踹了踹南柯的腿。
“领路,速速的。”
“行。”
南柯看了眼图,确认了位置后,立马加快了速度。
到了八品后,他身体的协调性也加强了不少,脚下道路虽是崎岖,但跑起来也宛如平地。
南柯倒是能够克服这种睡觉条件,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事儿。
自己要是这么赶路,那三个清一门的,虽是早早出发,但还真不一定能比自己快。
说不得。
自己还能给他们三个一个惊喜呢?
留都城。
深夜。
街面上静悄悄的,宛若整座城池都陷入了沉眠。
屡屡轻风拂过,像是这座城的呼吸,轻巧,且夹带了丝丝暖意。
冬季在留都城地界注定是短暂的,春天迫不及待地推走了自己的‘前任’,迈着轻盈地步伐悄悄降临。
刘头坐在衙门牌匾下面,新县令体恤他,专门为他放置了一张椅子。
若是在其他时候,此举说不得就会惹来非议,毕竟你一守大门的,如果坐着守,成什么体统,还讲不讲规矩?
但在现阶段,是没人敢说个只言半语的。
你要是有意见,县令直接回怼一句,‘既然你行,那你去守吧’即可。
搁其他时候,守大门虽是鸡肋,但为了胸中气节,还是能去守一守的。
但在现在,这守大门的活儿,算是直接跟守奈何桥画上了等号。
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在面对人的时候管用,但真要去面对鬼,衙门里其他人都害怕自己那口气可能直接就散了。
因此,刘老喜得‘宝座’。
他在这位置上站了十余年,还真是头一回有这待遇。
至于说见鬼,他倒是真没什么害怕的,毕竟这鬼头一回过来,也是他负责招待的。
退一万步说,他连红衣厉鬼都见过,这些过来报案的小鬼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夜深人静。
刘老靠在椅子上,眼皮半睁半闭,他现在忽然琢磨出了李厮的好来。
虽是嘴笨,脑子也不大灵光,但夜里也能够说上两句话,解解困乏。
现在倒好,人没了,还给张凳子,他觉得自己要再多坐一会儿,说不得就能直接睡过去。
“唉。”
刘老叹息一声,从凳子上起来,活动活动了腿脚。
这时。
街尾处忽然传来了动静。
刘老一愣,这些时日这条街一旦到了晚上,安静地像是陵墓一般,还真是好久没见过这种动静。
一个人在街道上奔跑,跑地很猛,鞋底子踩在青石板上‘啪啪’响。
没一会儿,人跑近了。
刘老眯了眯眼睛,这衣服他熟,也算是衙门序列的,专门负责管理存放那种没人认领的死刑犯尸体。
那些人整日里冷冰冰的,见了人也说不出半句话,不像是有闲情在夜里疯跑的样子。
“莫不是借尸还魂来报案?”
刘老咂摸道。
这法子还挺新奇,是个讲究鬼。
那人到了衙门门口,先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息了几下,随即抬头看刘老。
“大人呢?”
“报案呐?”
刘老按程序来。
要是报案的鬼,就放进去。
要是诉苦的鬼,就在门口他来陪聊就行。
“报报什么案!”
来人抬头,脸上都是汗,焦急道:
“我要见见,大人,出,出事了,尸体,尸体,不,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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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算是扑街里面最有恒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