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这世道,终归是用拳头说话。
就算是朝廷,也是先用兵马打服了四方,才能够安安稳稳地发展了这些年。
虽是那位芈姓公子在临行前对南柯暗示过,楚国几年内必有大患,但依照楚国如今的体量,就算是大患,就算是四方边界全都有动乱,也仅仅是稍微麻烦些的问题而已。
真想要动摇楚国的国本,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势力都汇聚起来,凝成一团倒是有机会试试。
但,他们不可能真正穿一条裤子;
因此,大楚依旧是拳头最大的位置。
拳头够大,你说话才有人听。
“你也让我很难做。”南柯摇了摇头,“我其实挺喜欢跟你这种老实人打交道的,真的,但我现在发现,万事还真是有好就有坏。”
要是廖必会稍微滑头滑脑些,歪心思稍微再多一些,说不得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两难的局面。
说到底,邓家背后的仙门吓得住其他人,吓不住他廖必会。
唯一能够限制他的,就是他心里的那条线。
“先把人放了,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查。”
“对对对,这位大人说得对。”邓公子这会儿是真怕了,他是见过南柯杀人的,生怕身边这两位谈妥了,“先把我抓回去,押进牢里,我就在牢里!”
“有你说话的份儿?”南柯回头。
“”
邓公子脸色发白,身子哆嗦但不敢出声。
躲在背后玩诡计他在行,但这般面对面,他是真怂。
“你这话,对里面的说说?”南柯指了指房间里面。
现在已是深秋,夜里寒意重,因此几人都穿了厚衣服,但门缝里面时不时吹出来的风,像是能直接吹进人心里面一般,冷得人发颤。
南柯有气血护体倒还好。
站的近些的李厮和刘老,已经下意识地搓起了手。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南柯把邓公子往下面一推。
邓公子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额头和手肘位置都磨出了血,但他没去呼喊,因为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双染血的靴子。
周捕头弯腰把邓公子拎了起来,看向了南柯,像是在等待南柯的指令。
“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廖必会退后了两步,手里不知何时摸出来了两道符箓。
他也知道自己对战经验不足,因此直接选择用符箓来大幅度强化自己的战力。
“总要试试不是?”
南柯捏了捏手腕,一道红色的光泽在其身上流转。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似乎连洒在地上的月色都变得厚重了些。
李厮想要出手阻拦,但刚抬脚便被刘老拉了过去。
“瓜娃子,你想干什么!”刘老在李厮耳边小声道,生怕自己的声音打乱了微弱的平衡。
“帮县令啊!”李厮一脸理所应当,“那人可是要对县令动刀子!”
“瓜娃子!”
刘老忍不住抬手在李厮的脑袋上磕了一下,
“你怎么出门就不带脑子?”
“这难道还有错?”李厮指了指台阶上两人,“虽是这人该死,但要是让这人把疑犯给杀了,衙门的脸往哪里搁?大人的脸面往哪搁?”
刘老叹息一声,“他们可有杀?”
“这不是明摆着要杀吗?”
刘老又翻白眼,“那位大人要是真想杀,为何刚刚不直接一手捏死,为何要推下去给周捕头,周捕头为何不直接出刀给人砍死?”
“这”李厮眯了眯眼,“或许是想要当着被害人的尸体杀?”
刘老抬手又是一磕,“多看多想多动脑,你看看人周捕头,还没想明白为啥人家是捕头,你还在看大门?”
李厮被刘老的架势给唬住,下意识地看向周捕头,见其虽是手臂都在轻微颤抖,但双眼仍旧是一眨不眨看向台阶上两个人。
显然,周捕头是想动手的,但他在克制自己。
南柯在帮他出头,他再怎么想赎罪,也不能在下面掀人家的台。
“唉。”刘老觉得李厮没救了,“这是人家在表达态度,这人还没杀,就证明还有商量的余地,就证明不需要你这个二愣子帮忙。
懂不?”
李厮舔了舔嘴唇,懵懵懂懂道:“懂。”
‘砰’
李厮和刘老的话说完。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道道阴冷的风像是不要钱似的呼呼往外刮。
“嘶!”
刘老年纪大,一个不注意差点没摔下去,还在旁边的李厮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刘老,这房里面,哪里来这么大风?”
刘老抿了抿嘴,苍老地面容上有些惊恐,他扯了扯李厮的袖子,“先下去,站下去,站下去!”
“想好了吗?”
南柯看了一眼廖必会手里攥住的符箓。
这厉鬼应该是要出笼了,杀还是不杀,也该给出个结果。
“我真不能这么做。”
廖必会摇了摇头坚定道。
“行。”
南柯点头,
“动手吧。”
‘嗡’
气血催发。
南柯踏着奇怪的步调往前猛地一窜,虽是身子虚弱,但速度反倒是比他击杀两个江湖侠客时还迅捷。
上回那位爷出来时,南柯没有意识,这回倒是看了个七七八八,这步伐,也是南柯在后面‘挂机’的时候特意偷学的。
许是因为身体先前施展过,这肌肉还有些记忆,倒是让南柯头一回使用就掌握了几分技巧。
廖必会面色一肃,手臂瞬间往上一抬,一道灵气渡进了符箓里面,一道蓝色的雷柱从符箓里面射出,闪电般袭向了南柯。
‘轰’
就在雷柱放出的瞬间,南柯整个人突兀地往侧面塔了一步。
雷柱落在了南柯的身侧,弥散出来的电流让南柯的身子僵硬了片刻。
而就在廖必会准备继续用出另一个符箓时,房间里面忽然传出了一道幽幽的女声。
“都停手吧。”
“”
廖必会散去了灵气,符箓顿时化作纸张落在了地上。
而南柯藏在身后的手臂也探了出来,一只精致的匕首被其扔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