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没必要与一干将领太过客气,军将有军将的规矩,他更愿意名下将领始终是单纯的群体,十余年来很少与一干将领们参加什么宴会,一起吃饭也只在军营简简单单的大锅饭,但士绅官吏不同于军中将领。
从小就饮酒,胸肩被花荣射伤后,酒水就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只不过他很少醉酒,可进入襄阳城后,在众多士绅官吏劝酒下,他也成了方金芝背上的小相公。
这段时间里,方金芝像是成了第二个赵福金,一日下来也不说一句话语,在见到他时,也是低头不语。
方金芝将他放到床上,顾琴娘用着湿巾为他擦拭脸颊、洗脚,蔡鞗看着两人忙碌了好一会,才突然一笑。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蔡鞗看向方金芝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放下?”
方金芝默默坐到他身旁,或许是怕他这么平躺着说话不舒服,又默默在他背后加了个靠枕,就在她想要起身时,蔡鞗一把抓住了她有些粗糙的手掌……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相公允许福金的孩儿姓赵、姓朱,允许妞妞的孩儿姓耶律,你就该知道……相公并不在乎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当然了,相公心下还是有些恼怒的,不是恼怒你,而是恼怒那柴进的无耻。”
“心下有气,相公若不发泄出来,会生病的,过些日,你与相公一起走一遭南阳、洛阳,若赵构不把那些贼人送到相公面前,相公就打入长安,活剥了他的狗皮!”
方金芝头颅低垂,泪水却无声滑落在蔡鞗手背……
“当日……当日金芝是想过死的……”
“真的……”
“金芝是想过死的……”
……
“相公相信……相信若没有相公的出现,你已经上吊自裁了。”
蔡鞗伸出没几两力气的右手,轻轻在她脸颊擦拭了两下,又无力低垂……
“在相公知道你叫‘方金芝’时,相公就知道你会死在柴进手里。”
蔡鞗看着清瘦了许多的方金芝,看着梨花带雨的他,叹气道:“还记得当年相公要你随意嫁了个普通书生吗?那个时候你若老老实实听话,或许不会背负这么多沉重负担。”
“摩尼教太过激进,若是跑去广南造反,或许你们还有一丝可能,当年广南侬智高就给宋国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可相公知道,你们根本不会听相公的,当年杭州帛锦之乱时,你们没有遵守信诺,相公就知道,你们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你的结局也只能是一死。”
蔡鞗叹息道:“当日相公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否活下来,又怎能设法救你?所以这才让你随意找个顺眼的书生嫁了,至少……至少可以活的一命,至少不需要背负这么多恩怨情仇……”
“你性子刚烈,柴进娶你,反手又将你的亲人、兄弟卖了个精光,歙州城破时,摩尼教死了这么多人,无论如何你都是要一死的,被辱羞愤也好,无颜谢罪也罢,你都难以活命,能活下来……除了一颗心放在相公身上外,相公想不到其他原因,相公又岂能怪罪你……”
“呜呜……”
方金芝难以抑制心下悲伤,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