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1935年!提前了足足十年!
在如今这个时候,世界上对核物理和放射性的研究更加粗浅。对铀裂变的链式反应更是没有足够的认知——依靠原子的裂变来把质量直接变成能量,制造出“超级炸弹”的想法,就连爱因斯坦本人的脑海中都还没有酝酿成形。而最早研究出核裂变反应的丹麦物理学家玻尔,也还没来得及完善他的理论。
因此,在1935年的全世界知识分子的思路之中,核弹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根本是超出一切想象能力之外的存在。倒是类似核爆的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已经被世人见识过一回——于是,发生在日本佐世保的这场“不明大爆炸”,就被国际新闻界援引了“通古斯大爆炸”的旧例,直接视为天灾了。
——这一“无知者无畏”的场面,让穿越者们感到十分沮丧和无奈:在发射出这枚氢弹之后,他们就梦想着能够看见在压倒性武力面前瑟瑟发抖的帝国主义列强,期待着享受到掀翻旧世界带来的超脱现实的快感!但是,如果这暴力居然被受害者们当成了天灾……拜托你们不要这么淡定啊!别无视我们好不好!
“……根据目前收集到的各方反馈信息看来。为了真正显示出我们的力量,为了打掉敌人心中的全部侥幸。为了彻底击败一切侵略者,为了赢得中国革命的最终胜利,同志们,这核弹可万万不能停啊!”
在上海苏维埃政府的作战会议上,马彤学姐挥舞着手臂,红着眼睛,如此慷慨激昂地说,“……为了敦促凶残的日本侵略者尽快认清时务,果断放弃侵吞中国的妄想,我们准备一方面邀请记者来参观,一方面承接更多的核试验项目,向日本投掷更多种类和数量的核弹,直到把日本列岛给炸成‘东方辐射乡’为止!”
对此,诸位跟帝国主义列强有着深仇大恨,同时对核污染缺乏直观印象的本时空红军领导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倒是金奇娜女士感到有些不忍,“……这么搞……会不会太残酷了?感觉就像《魔兽世界》里的天灾军团……”她迟疑着说,“……虽然日寇在我国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但这样的报复也稍嫌太过……”
“……唉,无产阶级革命本来就是要先砸烂一个旧世界,然后才能建立一个新世界的嘛!天灾军团就天灾军团吧!反正在资本主义国家的眼里,我们红军就是赤祸,本来也就跟亡灵狂潮差不多……”
刚刚完成传送任务的王秋同学叹息着劝解说,然后宣布进入会议的下一个环节,“……通过这段时间的国际协调,下一颗一亿吨梯恩梯炸药当量的‘赫鲁晓夫’超级核弹,最多再过一星期就可以准备完毕了。所以现在就请大家来初步讨论一下,我们具体到底是炸名古屋、炸京都、炸东京,还是轰掉富士山比较好?”
……
当然,除了郁闷和憋屈之外,好消息也还是有的:根据寻淮洲将军在宁波前线发回来的报告,浙东沿海地区在佐世保的核爆之中,基本没有遭到什么损失——当天风和日丽,除了潮水涨得稍微有点高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以至于主持沿海各村镇疏散工作的地方干部,被深受滋扰的群众们给狠狠地责怪了一通……为了挽回民心,寻淮洲将军下令给被强制迁移的群众提供补偿,每人发放火柴一盒,权且稍作安抚。
——每人发一盒火柴这么微薄的补偿,在后世看来当然是很可笑,甚至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侮辱。但在相当一部分日用工业品都完全依赖进口,价格十分昂贵的旧中国,却已经是马马虎虎还能凑合了。
然后,随着佐世保的蘑菇云冉冉升起,英法美三国远征舰队从长崎港仓皇拔锚逃窜,他们对中国革命的这一轮干涉,也只能就此告吹了。而之前被丢在舟山群岛上的多国联军,也就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孤儿和弃子,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根据寻淮洲将军的乐观看法,只要能够收集到足够的船只,并且得到一定程度的海上和空中火力掩护,接下来渡海作战的胜利和浙江全省的光复,如今都已是指日可待了。
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核武器袭击的狰狞面貌和浩劫惨景,也一点点地在世人面前显露出来,让帝国主义列强的统治阶层慢慢地再也不复最初的淡定,而是被无边的惊恐和困惑抓住了心脏……(未完待续。。)
正文 一百四十、沉默的舰队
美国西太平洋海外领地,关岛
这座草木茂盛、外观形似花生米的热带岛屿,面积不到六百平方公里,位于马里亚纳群岛的最南端。它最初形成于海底火山,被珊瑚礁环绕,四季气候温润如春,盛产甘美的热带水果,宛如一座热带伊甸园。
总的来说,与旁边的整个菲律宾群岛相比,关岛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物产,真正让人高看一眼的,唯有关岛的地理位置——它东距夏威夷5863公里,北面距离日本只有四天的航程,是美洲与日本、菲律宾间的联络站,扼守着西太平洋的海上交通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堪称是西太平洋的门户之一。
早在1521年,关岛的土著居民查莫洛人,在这座岛屿的海边发现了第一次完成环球航行的大航海家麦哲伦之后,就从此开启了西班牙人对这座偏僻岛屿三百年的占领与统治。接下来,美国又在1898年的美西战争中,从西班牙手中夺取了关岛,并将它建设成为了美国海军在西太平洋的一个前出基地。
不过,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对于尚未成为世界霸主,国内孤立主义思潮盛行的美利坚合众国而言,时发生地震和台风的关岛,其战略价值并没有日后那么重要。岛上的白人移民、驻扎兵力和军事设施也是寥寥可数,白白浪费了它优良的阿普拉深水港——除了几个惨淡经营的热带种植园之外,就只有一个阿普拉海军站,驻扎两百到三百名后勤人员,由一名海军上校兼任站长和关岛总督,主要任务是为一个月也难得过路一回的美国军舰提供后勤补给。安排伤病员上岸休养……在这个年代的美国海军人员看来,关岛这地方偏僻荒凉,生活无聊,又赚不到什么功勋,故而被视为流放地。通常只有最倒霉的家伙才会被踢过来。
然而,如今的关岛总督麦克米伦海军上校,倒还没有对这个甜得发腻的热带海岛失去兴趣,因为他是今年三月才从阿拉斯加调来的,身上仿佛还带着北极冰海之中的彻骨寒气——关岛的蓝天、白云、珊瑚礁、椰林、热带水果,在麦克米伦上校的眼中都宛如童话一般新奇。而当他在岛上的小酒吧里。谈起北极的风暴、流冰、浓雾、海豹、爱斯基摩土著和冻创引起的截肢之时,关岛的热带人也一样听了似乎是童话。
由于在这座孤零零的小岛上实在是没多少公务,麦克米伦上校就把闲暇时光都用来到处闲逛,有时划着小船去杜梦湾里潜水,观赏那些五彩缤纷的海洋生物,顺便捕捞一些可以作为夜宵的鱼虾;更多的时候。则是攀登到海拔407米的全岛最高峰兰山上,俯瞰这座岛屿的秀美风光——现在正值风景鲜明的旱季,成片的菖蒲正随着海风波涛起伏。珊瑚礁之间的海水平静而清澈,有如金绿色的绿玉髓。碧海倒映着浮云,细浪给珊瑚岛镶上了一圈银边,海滩浅黄如玉。岛上的椰林和灌木林一片青葱,沐浴着旭日的金光。空气中总是飘着热带水果的甜腻,还有清爽的海风和芬芳的花香……好一派静谧和平的景象!
当然,即使是再怎么优美的热带风景,看得久了也会感到无聊和腻味。而关岛当地断发文身、用烧红的卵石来烤芋头吃的土著居民,更是让诸位“文明人”们感到格格不入,并且愈发怀念起大都市里的灯红酒绿、繁华喧嚣……事实上,阿普拉海军站的大部分员工们,每天做梦都想离开关岛这个鬼地方,可惜还是只能一天天地熬日子。幸好,在对热带风光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的时候。麦克米伦上校就又发现了一样令他感到兴奋的事物:一支飘扬着星条旗的庞大舰队,突然出现在了这座蛮荒岛屿的海岸线上!
——自从上帝开创世界以来,恐怕还从来没有这么庞大的舰队在关岛海域出现过吧!他如是想到。
对于这支美国舰队的大致来历,麦克米伦上校还是基本上清楚的——就在他从阿拉斯加调动到关岛的时候,联邦政府集结了菲律宾的亚洲舰队。还有夏威夷和西海岸的本土舰队,万里迢迢地横跨太平洋,去中国教训那帮胆敢侵犯合众国利益、杀害美国侨民的布尔什维克暴徒……接下来,由于他身在这个世界尽头的偏僻小岛,对外界信息的了解总是慢半拍,只是隐约知道中国的战事打得很激烈,死了不少人,国内还在召集第二批援军。至于关岛上原本驻扎的海军陆战队,更是在他到任之前就被调上战场充当炮灰了。
现在,这支舰队居然出现在了关岛,估计多半是要凯旋而归了……从海滩上望着这些威风凛凛、炮管林立的巍峨巨舰,还有在桅杆上猎猎飘扬着的海军旗和星条旗,关岛上的人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对于孤独偏僻的海岛来说,每一艘来自远方的海船总是能够引起不小的轰动。于是,热情的岛民们纷纷划着小船,载着货物,从港口蜂拥出海,试图向舰队官兵们推销自己刚刚摘下来的新鲜芒果、菠萝、椰子和香蕉。而关岛总督麦克米伦上校则精心梳洗了一番,穿上了笔挺的军礼服,又佩戴上了自己仅有的一枚勋章,然后带着麾下的全班人马赶赴码头,准备迎接诸位海军上官的大驾。还有无数头戴花环的土著少年少女,在部族长老的吩咐下来到港口,手捧花束站成一列,伸着脖子向越来越近的舰队张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艘万吨级的战列舰相继在远海抛锚,而另外几艘吨位小、吃水浅的驱逐舰,则在盘旋的海鸟和呼啸的海风伴随之下,继续向关岛的阿普拉港行驶,距离码头越来越近……
岸上的岛民们见状,立即响起了一片鼎沸的欢呼声,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着向船上招手和叫喊。但舰队却依然保持着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招手,只有船头划开海浪的哗哗声……岸上的人们渐渐沉默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舰队,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瞬间抓住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又说不清这种预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撞击,三艘驱逐舰相继在阿普拉港靠岸,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个水手跌跌撞撞地跳下了船……令人感到浑身不舒服的是。这些水手大多步履蹒跚、外貌憔悴,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恐惧,每一个被他们用目光注视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从这些失魂落魄的美国水兵身上,关岛的人们仿佛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有人试图跟这些水兵攀谈,或者推销水果和香烟。甚至还有花枝招展的土著妓女上前去卖弄风马蚤。但这些宛如行尸走肉的水兵,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地坐在椰子树下或海滩的礁石旁边,一言不发地望着涛声阵阵的海面。也有几个水兵在酒吧里一言不发地掏出所有的钞票,然后大口地狂饮烈酒,企图麻醉自己的神经……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相当一部分水兵的头发、眉毛甚至是胡须都在脱落。而一部分水兵的皮肤上有溃烂的伤疤,似乎是烧伤留下的痕迹,还有人的皮肤上出现了紫黑色的斑点。
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的麦克米伦上校,赶紧找了一艘交通艇,赶往这支美国舰队的旗舰“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前去拜见舰队司令弗兰克厄珀姆海军上将……结果,等到他跌跌撞撞地从旗舰上回来的时候,同样也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对头了。但出于一位军官的职责,麦克米伦上校还是召集了阿普拉海军站的全体官兵和职员,以及当地的几个种植园主。用颤抖的嗓音向他们宣布了一个可怕的噩耗:
“……瘟疫!我们的远征舰队爆发了可怕的瘟疫!而他们现在已经把瘟疫带到这座岛屿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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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关岛的美国军医奥勃莱恩,也奉命登上了军舰检查疫情,然后在一间间弥漫着恶臭的舱室里,看到了一副惨不忍睹的场面——无数奄奄一息的水兵。躺在空气腐臭的狭窄舱室里,浑身流脓、溃烂,痛苦地呻吟,皮肤脱落,甚至身上长了蛆虫……最后无比凄惨地死去,临死之前,已经几乎不成丨人形。
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烈瘟疫面前,远征舰队的医生对此束手无策——事实上,舰上的医生和护士往往就是最早死去的一批人,因为他们参与了长崎火灾的协助救治工作,身上往往沾染了大量的“火山灰”。
在奥勃莱恩登上的那艘驱逐舰里,他只是从空荡荡的军医舱室办公桌里,翻出了随舰军医的记录本,上面记录了这位可怜军医的绝笔——他描述自己在最初的时候,先是感到嘴里有种奇怪的酸味,然后就发现自己开始变得视觉模糊,接着就开始呕吐,不停的呕吐,一直吐到胃里完全没有食物为止。再往后,这位倒霉的驻舰医生就躺到了病床上,一直处于高烧,高血压,呕吐,腹泻,眩晕和半休克的状态,一切治疗手段都毫无效果,直到痛苦地死去……并且直到临死之时,这位医生也没弄清楚自己患了什么病。而照顾这位医生并且写下记录的那位护工,也已经在一天前因为类似的病症而去世。
——亲眼目睹了这许多残酷的死亡场景之后,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奥勃莱恩军医一时间几乎精神崩溃,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岸上,钻进自己的简陋医疗所里,然后提笔写下了在军舰上的恐怖见闻:
“……根据航海日志的记录,自从远征舰队离开被‘火山灰’覆盖的长崎港,向夏威夷返航开始,超过70的官兵就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最初的主要症状是恶心、呕吐和没有胃口;然后是严重的腹泻,大便中含有大量的血;接着是发烧、虚弱、晕眩;随后,大量血液渗到皮下,使得身体各个部分出现紫色的斑点……口腔、咽喉和牙龈相继发炎和溃疡……口腔、牙龈、咽喉、直肠和尿道不断出血……大量的毛发从头皮上或者身体的其他部位上脱落……有些人甚至在还活着的时候。内脏就已经腐烂了!
在绝大部分情形下,这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慢性过程,一直要持续到患者全身溃烂,最终病死为止。
目前,全舰队已经死去了至少六分之一的官兵。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垂死挣扎,并且每一天都在出现新的病例……战舰的每一个旮旯都被清理过了,一切的药物和杀菌预防措施也都已经使用过了,但还是无法遏止瘟疫的急速蔓延,甚至连舰队司令厄珀姆海军上将也染上了瘟疫。更可怕的是,随着水兵们的不断病倒。剩下的能够勉强活动的人,其数量已经不足以驾驶战舰正常航行,故而只得放弃了赶往夏威夷的原订计划,改为在关岛停航下锚,要求本地海军补给站的帮助。遗憾的是,我们对此也是一样的束手无策……”
写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是打了个寒颤,又用更加颤抖也更加凌乱的潦草字迹,如是写道:“……皮下出血、黑斑、浓烈的腐臭……这一切都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中世纪那场可怕的黑死病。而那场导致整个欧洲死去了将近一半人口的黑死病浩劫,其最初的源头也是十二艘来自克里米亚半岛的‘死亡之船’……哦,但愿上帝保佑,让同样的惨剧不要出现在我们的时代。更不要蔓延到关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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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眼前这些威武雄壮的钢铁巨舰,并非是什么凯旋而归的胜利之师,而是一队带来了恐怖瘟疫的“死亡之船”之后,关岛上下一时间炸开了锅。被瘟疫的惨状给吓得半死的岛民们,第一反应就是把祸害往外赶,让这支倒霉催的舰队赶快滚蛋,免得瘟疫蔓延到岛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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