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山跟随萧冉身边的日子最长，而且对账务这一块非常清楚，深知萧冉的不易。

    “先生都说了可以卖，你又为何制止？！”

    底下顿时有学子出言反驳。

    “确实不能卖啊，若是都卖了，那南山将来拿什么立足？南山有的别人也有，先生三思啊，这跟你远离长安来到终南县的初衷不符啊！”

    杨政道也出言劝说萧冉，自然，也有赞成卖的学子与他理论。

    场面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辩论这种东西，有时候非常能够助长开拓人的发散性思维，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萧冉都不会拦阻，大唐人最需要的就是发散性思维，若能把骨子里那种一板一眼的处事方式去掉那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辩论带着脏话就不好了，席君买挽袖子干什么？准备动手打群架了？

    底下的学子泾渭分明，已经形成了几派对垒，这就是既得利益者与索求利益者的纠纷啊，与后世西方某些国家何其相似。

    以柴令武，杨政道等为首的属于既得利益阶层，这一撮人不是家中长子就是独子，从小家庭的教育让他们明显在看待事情上有着自己的主见，而另一派就是侯亮，张大安这群人，对于家里长辈的要求，他们还生不出拒绝的念头，从小教导灌输的就是为家族可以死而后已。

    当然，还有一撮人纯粹是看热闹，李家兄弟，程家兄弟，还有长孙家的那几个都是如此，李泰李恪和程咬金家的好理解，一个是看不上，全天下都是他家的，何必为区区玻璃工艺伤了感情？而以萧程两家的交情，程咬金断不会指使自己儿子来萧冉这里偷师学艺，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就是了，长孙家的则是对载人飞行这门学问的兴趣远超其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见吵的差不多了，萧冉按了按手，示意都停下来听自己先说。

    “工艺可以出售，五百贯也作数，但是，谁能保证南山的玻璃工艺日后会不会有改进？如果你们之中的任何一家花五百贯买去了现在的工艺，花了大力气请工人修作坊，刚生产了一批玻璃制品后，这时南山的作坊又发明了新的工艺，制作出来的玻璃制品更加的精美，到那时你们又怎么办？前面投下去的人力物力岂不是打水漂了？再来买新的工艺？可以，没问题，万一后面又有更加优异的制作方法呢？一直买下去？那个时候就不是区区五百贯了，五千，乃至五万贯都有可能，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工艺这种东西，随时都会进步，只看你钻研的深不深，踏上的道路正不正确……”

    萧冉的话让这些纷争不止的少年们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如果真如先生所说，那一直买下去，恐怕也无法给家族带来任何好处，相反还会成为好大一个包袱。

    “学无止境。”

    萧冉顿了顿又说道：

    “我今天的话你们可以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家中长辈，若仍然坚持要买，没关系，随时可以来书坊找我签文书，但是，你们应当好好想想自己应该干什么，你们是来求学的，不是来给家里当劳什子代言人的，若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那我会毫不留情的赶人，培训班里不需要心存杂念的肖小之辈！”

    萧冉说完便拂袖而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的学生齐齐喊道：

    “学生受教！”

    恩，看来还有的救，萧冉嘴角微微上扬。